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期末,初二学生地理会考,我应邀回母校监考。想当年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生,如今都来担纲监考了,还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还不到三十年,河东河西的流水方向就全变了,往日的校舍,宿舍,食堂,大礼堂全拆了,根本找不着当年的影子了,看着这焕然一新的校园,顿生诸多感慨,逝者如斯夫,可总有一些东西会令我们在瞬间穿越时光隧道回到从前。
我脚下站的地方原先是学校的大礼堂。那时候我是活跃在学校大舞台上的一个积极分子。不仅担任班长这个要职,还兼管我们班的文娱事业。舞蹈比赛,卡拉OK比赛,演讲,诗歌朗诵,逮着什么我演什么,自我感觉是充满朝气,蓬勃成长,天天向上。
我的“成名”源于一次说相声。那时我刚上初一,学校103周年校庆汇演,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和同学杜艳芳讲了一个相声,我记得我们讲的是《省略语》,里边有几句是这样的:上海吊车厂,简称“上吊”;淮南轮胎厂简称“怀胎”。结果因为这几句台词我们“一炮走红”,一点不亚于现在的”超女“。走在校园的路上,不时有学生说,你看,那就是说“上吊”“ 怀胎”相声的那两个女孩!看,这祖国文字多神奇,这要是人省略说成了:你看那怀胎女孩上吊了。我怎么能不上娱乐版头条呢?
90年代初,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有困难去百度啥都能问出来,我们那会儿为了这个相声,在艳芳家用那双卡录音机放着那磁带,硬是一笔一划,一字一句把相声还原成了文字,然后背下来。如今,我的那个相声搭档已经远到墨西哥了,不知她还会不会记得那个相声。
最尴尬的是那次朗诵比赛,我背毛泽东的《沁园春.雪》,在台底下我背的声情并茂,惊天地泣鬼神,可那天不知怎么回事,上台背到一半把词给忘记了,幸好哥哥在旁边从中协助才混下来,当时恨不得找个不超过2厘米的空间钻进去。
我缓缓地走在校园里的走廊上,高跟鞋叩击着水泥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提醒着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穿白球鞋的女生了。操场要铺塑胶跑道了,所以修缮一新,面积拓宽了好多。想起当年上体育课的场景,喜忧参半。平生最深恶痛绝的就是800米,状态奇佳也不过勉强混个及格,累得半死只换来老师一声沉痛的叹息。最擅长的是仰卧起坐,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个优秀。当年我们的体育成绩是以30分计入总分的,我们可不敢马虎,天天放学后还得补课,正所谓要“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操场留下了我挥汗如雨的身影。
物不是,人更非了。我想起了我过去的师长们。他们中大部分都早已经调动离开这里了。记得最可爱的老师是我初一时那个班主任黄老师,他个头不高,但是“浓缩的都是精华”在他身上体现的尽善尽美。据说当年他是一介才子,差点就上了北大清华了。他带我们办邮票展,展出的全是他精心珍藏的邮票,他教我们猜谜语,我那猜谜语的本事都是那时学的。对于我们这些乡下孩子来说这都是新鲜事。后来学校一次大型猜谜活动全是我们班一手操办的,我也第一次主笔把这些事写了一篇豆腐块大的通讯发表在《古田报》上。他不仅才华横溢,而且爱生如子,只可惜天妒英才,老师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我特别怀念他。
还有我们的生物老师,戴着副眼镜,上课时总是把头抬高高的,从来不正眼扫视我们,因此我们背地里就叫他“朝天阙”,初一时我们叫他“植物老师”,到了初二我们叫他“动物老师”,虽然老师强烈抗议要我们更改称呼,称他“林老师”,可我们死活不肯,就这么一直叫到了毕业。
我想起了我的同学们。我想起了那个颇有豪爽女侠气质的晓霞,直到如今,当上了经理的她还是笑得一脸天真;我想起了我的同桌,我知道她的长发让谁盘起来了;我想起了那个爱脸红的班长·······我想起了我的铁杆——英子。那时英子从城里来到我们镇上,她长的很漂亮,特有气质,往我们旁边一站,那就一个“鹤立鸡群”,天天有高年级男生给她递小纸条。我这“地头蛇”就跟“强龙”斗上了,我们都暗自努力,提高自己的成绩以证明自己的出色,就应了那“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打不相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你门”,后来我们两个惺惺相惜,成了铁杆了,至今依然。她有貌,我有才,我们两个站一起那叫“才貌双全”,这么说她恐怕会不乐意,她的成绩一点不亚于我。想当年我们两个语文成绩总是“独霸武林”,语文老师每次都读我们的文章作为范文。
忆往昔,只觉得分外温暖,分外美丽,分外缠绵,分外感慨,分外留恋。我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尚未读透,已然结束。
可是,谁又能说,那段短暂的旅程不是今生最值得回味的时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