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程翔，全国中语会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北京一零一中学语文特级教师、国家“万人计划”教学名师、教育部“国培计划”专家库首批专家 。著有《语文教改探索集》《语文课堂教学研究与实践》《程翔与语文教学》《课堂阅读教学论》《说苑译注》《〈论语〉译解》等。

改革开放40年，中共中央、国务院表彰了100位杰出贡献人员，于漪老师是基础教育界的唯一代表。去年底，“人民教育家于漪教育思想研讨会”在上海开放大学隆重召开，笔者有幸参加这一盛会，并作了发言。会议期间，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笔者头脑中：我们究竟应该向于漪老师学习什么？

于漪老师年且九十。在中国，提起“年且九十”，我们会想起一个人物——愚公。《列子》一书中写了一个著名的寓言故事《愚公移山》，年且九十的愚公率领子孙后代，挖山不止，造就了激励中华民族的一种精神:愚公精神。毛泽东同志高度赞扬愚公精神，并指出愚公精神的实质就是充满信心、坚持不断。于漪老师从教近70年，始终耕耘在基础教育这块土地上，兢兢业业、孜孜矻矻，就像愚公一样挖山不止。“文革”期间，她遭受过冲击；工作之中，她受到过嘲讽；改革过程中，她历尽坎坷。但是，艰难困苦没有磨灭她对教育事业执着的信念，为了心中的梦想几十年如一日。我听于老师作报告，她铿锵有力的声音就像鼓点敲打在我的心上。几十年来，于老师就是我事业上的灯塔，照亮我前进的道路。我是于老师的晚辈，如今我的学生中也有一批从事基础教育工作的，正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于漪出生于1929年，那时的中国积贫积弱。她目睹了满目疮痍的旧中国，亲身经历了外敌入侵、炮火连天、国破家亡、人民流离失所的灾难生活。她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希望全中国所有的孩子都有书读，都受到良好的教育。她爱学生，胜过爱自己。她用自己微薄的工资给生病的学生买贵重的药品，她把无家可归的学生接到自己家中生活，她给学习成绩差的学生开小灶补课。“文革”期间，她被扣上“腐蚀学生”的罪名，被剃阴阳头，遭受拳打脚踢。但是，她没有怨恨谁，一如既往为学生服务。她深知祖国在遭受灾难，自己吃这点苦不算什么。她深知，只有祖国好，才能家家好，才能人人好。她深深热爱着祖国，盼望着祖国强大，盼望着学生健康成长。忠诚于祖国的教育事业，这是于漪精神品格的实质。

于漪老师经常用闻一多先生的《红烛》一诗来勉励自己：“红烛啊！流罢！你怎能不流呢？请将你的脂膏，不息地流向人间，培出慰藉的花儿，结成快乐的果子！”于漪的精神品格集中体现了“红烛精神”，那就是奉献。于漪老师认为，奉献是教师的天职。教师把知识奉献给学生，把技能奉献给学生，用高尚的品格引领学生，用精神的阳光照亮学生心灵！这不是奉献是什么呢？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指出：“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是人类文明的传承者，承载着传播知识、传播思想、传播真理，塑造灵魂、塑造生命、塑造新人的时代重任。”我们向于漪老师学习，就是要学习她为了学生无私奉献的“红烛精神”。

学识渊博，业务精湛，治学严谨，改革创新，这是于漪精神品格的又一内涵，即“学者品格”。于漪老师说过，她钦佩钱钟书先生的渊博，他的知识如大海。于漪老师认为，教学是一门专业性很强的工作，教师没有渊博的知识，就不能教好学生。为此，她如饥似渴地读书学习，夜以继日地丰富提高自己。她懂得，要给学生一杯水，自己要有一桶水。她认为，教师的知识越多越好，对知识的学习永无止境。她认为，一个语文教师一定要热爱祖国的语言文字，切磋琢磨，精益求精。初登讲台时，于老师也曾出现过失误，但她有“一事不知，深以为耻”的自觉，她有“吾日三省吾身”的反思意识。她对语文教学一丝不苟，哪怕是一撇一捺都毫不马虎。她认为，只要站上讲台，就要精神饱满，忘记其他，心中只有学生。她深知语文教学积弊深重，她注重实践，努力探索，敢于质疑，勇于改革。于老师几十年潜心钻研，淡泊名利，提出了一系列重要观点，形成了自己的语文教学思想。于老师勤于笔耕，著作等身，从《于漪教案选》到《于漪文集》，再到《于漪全集》，她走过了一个中国知识分子“读书—教书—写书”的典型历程，上下求索，惠泽读者。

笔者以为，愚公精神、忠诚教育、“红烛精神”、学者品格，铸就了于漪精神品格的基本内涵。2018年2月初，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了《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提出到2035年，教师综合素质、专业化水平和创新能力大幅提升，培养造就数以百万计的骨干教师、数以十万计的卓越教师、数以万计的教育家型教师。于漪老师已经走在了时代前列，成为新时代的楷模。

拓展阅读

程翔：《春江花月夜》欣赏

   《春江花月夜》是一首很美的诗，作为中学生如何欣赏它呢？

首先是朗读。本诗没有生疏字词，正适合练习朗读。第一遍是疏通式朗读，目的在于把诗句读通畅，读连贯；第二遍是技巧式朗读，目的在于把握节奏，讲究语调；第三遍是抒情式朗诵，要有拖音、颤音、抑扬等；可以安排学生尝试错位分部朗读，比如一男生朗诵“春江潮水连海平”，一女生错后一字跟上重复朗诵“连海平”，至“何处春江无月明”变为同步朗诵。四句构成一小节，一个小节押一个韵脚，全诗共36句，九个韵脚。以第一小节为例：

      男生朗诵：

                     春-江/潮-水/连-海-平——

      女生朗诵：

                      连-海-平——（稍上扬）

其次是总括诗的内容。全诗写了景、人、情。这个划分很重要，使学生对全诗内容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和把握，也有利于下一步根据内容逐项赏析，使课堂环节清晰有序。

      下面欣赏写景内容。

      春江潮水连海平，

      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

      何处春江无月明!

这里的景有什么特点？开阔，辽远。写一江春水连通大海，潮涌月出，水光潋滟，千里春江一片光明！它使我们想起了张九龄《望月怀远》中的名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也使我们想起了苏轼的名句“水光潋滟晴方好”。“滟滟”就是“潋滟”，即波光粼粼的意思。没有明月的照耀，就不会波光粼粼。

      江流宛转绕芳甸，

      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

      汀上白沙看不见。

第二小节继续写景。千里春江，婉转回环，绕过那开满鲜花的原野。甸，就是郊野。芳甸，即开满鲜花的郊野。南朝齐谢朓在《晚登三山还望京邑》一诗有：“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的句子。皎洁的月光照在花草、树林上，会是什么样子呢？“皆似霰”。霰，空中降落的白色不透明的小冰粒，有小米粒那样大，常出现在下雪前。屈原《九章·涉江》中有“霰雪纷其无垠兮”。空中有霜，但觉不到它的飞动；汀上有白沙，但看不出它的本色。为什么？月光照耀下，一片银白，分不出哪是月光，哪是白沙。表面写霜和白沙，实际上在写月光。这使我们想起了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朱自清就是借助叶子荷花来写月光的。同学们注意，“不觉飞”“看不见”六个字提醒了你什么呢？似乎有一个人站在这春江边上，站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如果我们读者把写景还原成场景，还原成故事的话，那么，前面写的这些景色，都是通过这个人的眼睛表现出来的。这就进一步提醒我们读者，读古诗，读到写景的文字时，要想一想，难道这些景色仅仅是作者写出来的吗？会不会是作品中的人物看到的呢？比如我们读“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如果你仅仅以为这是作者马致远写出来的，那就体会不到美好的诗意，你还要进一步想象，诗中有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这是游子眼中看到的景象。只有如此，你才能真正理解“断肠人在天涯”这一句的含义。至于诗中的这个人与作者马致远是什么关系，你可以理解为两个人，是马致远写一个游子；也可以理解为一个人，马致远就是那个游子。这里，你既可以理解为是作者张若虚直接写景，也可以理解为通过诗中的人物所见写景。总之，读者至此，要感觉到作者开始写人了。但这是怎样一个人？我们尚不清楚，还得继续往下读。

江天一色无纤尘，

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这四句既写景又写人。江天一色，这与“秋水共长天一色”有点类似，只不过这里突出了洁白的特点，没有一丝一毫的尘埃。一轮明月升到天空，表明时间在流动。接着，诗连用两个问句。有的学者指出，这两个问句表现了作者对宇宙生成、人类本源的探索。我不赞同这样解释。我认为后两句不能理解为“江边谁第一个见到月亮？月亮何时开始映照人间？”讲不通的。诗歌语言具有跳跃性，解诗一定要接通前后句的意思。我认为，这两个问句的意思是：在这江边，谁是第一个见到月亮就伤感怀远的人呢？这高悬的明月是什么时候开始引发人们对远方亲人怀念的呢？两个问句其实是一个意思，可以互训，意思就是：是谁最早将月亮与人的思念联系在一起的呢？物与人的关系，是形成文学表现手法的源泉。诗人将主观情感投射到客观景物上去，于是产生了文学。《易经》中有“观物取象”“立象尽意”的美学主张。老子说“上善若水”，孔子讲“君子以水比德”，“君子以玉比情”，“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这种思维方式创生了“赋、比、兴”的艺术手法。大自然是人类的老师，大自然最能引发人的情思。一个离开家乡到远方流浪的人，在这春江花月之夜，自然会想念家乡的亲人。作为诗歌，这种表现手法早在《诗经·陈风·月出》中就有了：“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这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最早表现望月思人的诗篇。张若虚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大概就是针对《月出》而说的吧。可以说《月出》是汉文学中第一个将月亮作为审美对象并赋予情思的诗篇，后世文人受多此影响，并形成了中国文化中所特有的见月伤怀的诗歌传统。徐陵在《关山月》中写道：“关山三五月，客子忆秦川。思妇高楼上，当窗应未眠。”张九龄的《望月怀远》写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李白的《静夜思》写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在《把酒问月》中写道：“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杜甫的《月夜》：“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苏东坡在《水调歌头》中写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所以说，这两个问句不是对宇宙生成、人类本源的探索，而是中国文人见月伤怀传统表达方式的延续。杜道群在《试论中国古代诗词中“月亮”意象所隐含的伤感情愫》一文中指出，在汉乐府古题中有《关山月》,据《乐府解题 》云:“《关山月》, 伤离别也。”这已不是被动地“即景”,而是主动地“移情”了。南北朝民歌中也出现了“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的诗句。谢庄《月赋》中有“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的诗句。诗人们开始自觉地将月亮作为表达离愁别恨的载体,让它以一种真正的富有象征意义的意象进入文学作品中。朱光潜在《中西诗在情趣上的比较》一文中说:“西方诗人所爱好的是大海,是狂风暴雨,是峭崖,是日景。中国诗人所爱好的自然,是明溪疏柳,是微风细雨,是湖光山色,是月景。”《月出》启发了后代诗人的诗思月情，产生了一系列美好的诗作，《春江花月夜》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以至于被闻一多誉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叶嘉莹先生指出，中国诗歌以抒写情志为主，而情志感动的来源有两个：自然界的感发和人事界的感发，中国诗歌重视自然感发，西方诗歌重视人工安排。（参见《诗馨篇》上，第26至28页，中国青年出版社1991年版）

人生代代无穷已，

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

但见长江送流水。

这四句转入全面写人。“人生代代无穷已”不是强调人生长久，而是表达人生短暂，以此衬托出“江月年年望相似。”这与刘希夷《代悲白头翁》中“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堪有一比。江山永恒，人生苦短，这是中国古代文人经常吟咏的主题，苏东坡就有“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感慨。人生易老，江月永在，莫非江月在等待什么人吧？于是，作者运用拟人的手法，把月亮人格化了。等待，是文学的一个母题。贝克特的荒诞剧《等待戈多》就表达了这个母题。但是一江春水不解人意，无法回答“待何人”这个问题，只顾自己滚滚东流。

白云一片去悠悠，

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

何处相思明月楼？

这里的“白云”显然是比喻，指离开家乡飘荡在远方的扁舟子。至此，我们清楚了，作者写的这个人是扁舟子，是个游子。青枫浦，当是地名，既可能是游子所到达的远方，也可能是游子与心上人分别的地点。明月楼，课文注释说是化用曹植的诗句《七哀诗》：“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其实古代这样的诗句很多，比如《古诗十九首》中有“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还有前面引用徐陵的《关山月》，都是典型代表。稍晚一点的李白，在《菩萨蛮》中也有“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一边是青枫浦，一边是明月楼，正所谓“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由此可知，写人，不仅写游子，还写了思妇。

可怜楼上月徘徊，

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

捣衣砧上拂还来。

这四句通过细节写思妇。“可怜”，是值得怜悯的意思。“月徘徊”是拟人手法，借鉴曹植诗。月亮似乎感受到思妇的思念心情，担心她太孤单，于是留下来陪伴她。这句中的“离人”指处于离别中的人，即思妇。朱淑真在《中秋闻笛》中有：“谁家横笛弄轻清，唤起离人枕上情。”“妆镜台”就是镜子。为什么写月光照在妆镜台上？妆镜台本是女人梳妆打扮所用物品，温庭筠在《菩萨蛮》中写道：“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表现女子照镜子的细节。但是在《春江花月夜》中，丈夫不在家，女人懒得梳妆，妆镜台前也就空空如也，只洒下一片洁白的月光。丈夫这一去，让妻子牵肠挂肚，哪还有心思照镜子，正如《西厢记·长亭送别》中写的那样，“有甚么心情花儿靥儿，打扮的娇娇滴滴的媚。”即便去照，那也是消瘦了的面庞，憔悴了的玉容，“人比黄花瘦”，哪有心情再去照镜梳妆?张九龄在《照镜见白发》中写道：“谁知明镜里，形影自相怜。”冯延巳在《鹊踏枝》中写道：“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不忍心去照。可见“妆镜台”三字是大有内涵的。本小节后两句写思妇痴情的动作。月光照着她，引起愁思。她想驱赶月光，不要再撩起愁思。那月光照在门帘上，她走到门前，卷起门帘，谁知月光照样明亮；他想去洗衣服，那月光便照在捣衣砧上，她用手想抹掉月光，可是卷了还有，拂了又来，正是“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此时相望不相闻，

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

鱼龙潜跃水成文。

这四句写情。在这天涯共此时的时节，天各一方的游子、思妇虽然都能望见明月，却不能互通音信，不能传递情感。于是，思妇产生了一个更加痴情的想法：她想追逐那明月，飞到丈夫的身边!后两句借用衬托手法形成转折——即便擅长飞翔的鸿雁，也不能映着月光到达你的身边；虽说鱼传尺素，但是鱼儿的跳跃只能激起有限的涟漪。这两句用了两个典故。前一句源自《汉书·苏武传》，记载汉使者出使匈奴，常惠“教使者谓单于，言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书，言武等在某泽中。使者大喜，如惠语以让单于。单于视左右而惊，谢汉使曰：‘武等实在。’”后一句源自古乐府《饮马长城窟行》：“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昨夜闲潭梦落花，

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

江潭落月复西斜。

这四句继续写情。人思念到极致，就会做梦。于是思妇做起了梦，他梦见昨夜花落闲潭。“落花”和“闲潭”含有废弃的意思，喻指美好事物逝去。“可怜”是可惜、遗憾的意思。春天就要过半了，心上人还不回家。这是站在思妇角度上抒情。“江水流春”，也有深层意蕴:流去的不仅仅是春天，还有人的青春、幸福和憧憬。“江潭落月复西斜”，写月亮落下去了，照应前面内容：月亮升起，月悬中天，再到月落西斜，表现了一个完整的时序。

斜月沉沉藏海雾，

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

落月摇情满江树。

最后四句写得也很好。月亮沉下去了，人就更加孤单。碣石在北方，潇湘在南方，相距遥远，道路无限。在这样的时刻，有多少人回家与亲人团聚呢？我不能。于是思乡之情更加强烈。这是站在游子的角度抒情。游子那强烈摇荡的思念之情洒落江边树，看上去那郁郁葱葱的江边树笼罩着游子的无限思念。这就把无形的思念之情变得有形了。这是一种表现手法。比如李煜“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比如李清照“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比如贺铸“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诗人将看不见、摸不着、没有重量的情，转化成看得见、摸得着、有重量的实物，这是古人高超的写作艺术手法。

写景—写人—写情，构成本诗的基本内容；写游子—思妇，构成写人的基本内容；将游子与思妇交叉来写，形成了空间上的交错感，表达了情思的细密纷繁；写月与潮生、月悬空中、月落海雾，有始有终，构成了时间上的完整过程。可以说，这首诗在艺术构思上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