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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需要的情怀

作者:蜡笔 来源:XSK 点击:5321

教育需要的情怀(一)——虔诚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一种困惑,同样的话题,甚至同样的内容,在别人笔下文采飞扬,异彩纷呈,一旦自己写出来却平淡如一杯白开水,激不起读者一丝涟漪。

如今,作为教师,更有甚者,从不敢下笔行云,而对追求功名利禄津津乐道。成了,便自感高人一等,居高临下,或惠及众生或摄于众生,人生就此“辉煌”不可一世;不成,便无论在何种场合,特别是几杯下肚,总离不开那些黄段子或与之有关的逗笑举止,并且对此沾沾自喜,自感幽默诙谐,人生由此“精彩”而醉生梦死。而一旦稍有闲暇,独处思绪时却不知所措,感叹自己人生无趣,怨天尤人……于是千方百计再寻“刺激”,以麻木“无聊、空虚、孤独、寂寞”的神经……

人生是否就是如此?其实,问题一千,可以归结为——现在的人缺少一颗悲天悯人的宗教情怀。

首先声明,这里不是讲宗教,只是讲“情怀”;什么是宗教情怀?也说不清,所以紧接着还要声明,这里的“宗教情怀”只是教育的某种精神追求,用句时尚的话,叫借宗教说事儿。

况且,这是一个很有争议的话题。在辩证唯物主义独领中国思想几十年,宗教被视为主观唯心主义而大遭挞伐的时代,重提“宗教情怀”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但这又是一个不得不说的话题。之所以提出这个话题,是因为当今我们的教育和教师,正一步步陷入技术化、功利化的泥沼之中,患了“半身不遂”症(神圣感与艺术性偏枯,缺乏崇高和超越)。这正如广州师范大学许锡良先生博客所说:“我们的教育是,庸俗的教育专家,制造着庸俗的教育理论,指导着庸俗的教育实践。”

之所以提出“宗教情怀”,是因为从教育的起源看,教育与宗教密不可分,甚至可以说,后来的正规教育就是宗教的产儿,因为宗教毕竟是一种高层次的文化现象,它一方面需要人们的信仰,另一方面又需要相应的科学知识为自己作理论阐释。据历史记载,公元十一世纪初,教会就在各地大办小学,有些课程和现在并无二致,如文法、修辞、逻辑、算术、天文、音乐等。十一世纪末,又开始兴办大学,欧洲很多著名大学,像英国的牛津、剑桥、德国的海德堡、法国的奥尔良等,都是由教会创办的。说近的,德化实验小学前身“育英小学”就是基督教会所办,县医院最初(原址在武装部)也是教会所创办。所以,怀特海(英国科学院院士,1948年逝世,罗素的老师)把教育精神归结为三个字:宗教性。他说只有把宗教精神用之于教育,教育才是崇高的教育。

今天我们先来谈谈第一种情怀——虔诚。

先说一个人——米开朗基罗,500年前的宗教题材的艺术大师。据说当罗马教皇要米开朗基罗给西斯廷教堂(现在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旁边,成为教皇的私人礼堂)拱顶作画时,米开朗基罗并不乐意,认为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所以只打算简单地应付一下,还请了几个助手,不想花过多的精力。这也难怪,西斯廷教堂太小,长40.25米、宽13.41米、高20.73米,与近旁进深230多米的的圣彼得大教堂相比,实在很不显眼。但是,当他把自己关在教堂内,面对那一块空白的顶拱时,他仿佛觉得上帝在召唤他,自己有义务把艺术献给上帝的事业。于是,他改变初衷,辞退助手,自己一个人躺在脚手架上作画,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1502年完成了《创世纪》这幅惊世骇俗的杰作。今天,人们站在西斯廷教堂拱顶下,依然能够感受到画家的艺术激情和宗教虔诚。

再说一个人——司徒雷登,50年前的。我们知道司徒雷登,是毛泽东的一篇雄文:《别了,司徒雷登》,知道他是美国侵华政策失败的象征。

其实,司徒雷登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他1876年出生在中国杭州,父亲是美国基督教的一名传教士,1913年老死后葬于杭州。司徒11岁被送回美国读书,也是28岁那年,子承父业,带着新婚的妻子来到中国传教,1908年到金陵神学院担任教师。1918年美国基督教会决定将北京几所教会大学合并成燕京大学,当年底任命司徒为燕京大学校长,当时,这是一所“分文不名,而且似乎没有人关心的学校”,学生不足百人,教授只有二十多人(其中中国籍的两人)。为此,司徒先是亲自选址,当得知新选的校址(今北京大学)已经被陕西督军陈树藩买下后,亲赴西安游说,以真情感动了陈树藩,同意以象征性的四万银元出让,还另捐二万银元作为学校的奖学金;此后,司徒不只十次去美国募捐,共捐得二百五十多万美元,保证了燕京大学的经费来源。所以,1936年,司徒雷登六十岁生日时,北京大学校长蒋梦麟致词说,在司徒雷登的身上,汇集了希腊文化的智慧、希伯来的宗教圣灵和中国文化的温和的人道主义精神。

德国著名哲学家卡西尔说:“宗教是我们最高的道德理想的符号表达。”

《中庸》里说:“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

所谓虔诚,就是择善而从,不动摇,不苟且,不欺世,不昧心。

可是回头看看我们,对自己从事的职业,有没有一种虔诚的态度?从我们的行政领导、到学校、到我们自己,从我们对学生所讲的一些“大道理”、到我们的科研课题、到各种申报材料,我们说了多少假话、造了多少假数据、编了多少假材料、做了多少假动作?

也许我们都听过大学教授在讲座中堂皇地传授教师专业发展的“十大秘诀”,其中:

教育科研有“五大秘诀”:

一、学会骄傲;

二、学会抄——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

三、学会为我所用;

四、学会小题大做;

五、学会创新。

论文写作与发表有“五大秘诀”:

一、刺激编辑的眼神经——标题“语不惊人死不休”;

二、读透编辑的“心”——投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三、减少编辑的麻烦——写作要从编辑的角度出发;

四、投编辑所好——关心……,关心编辑的关心;

五、坦陈文章的研究层次——层次要让编辑知道。

这是什么态度?连实事求是都达不到,更不用说“虔诚”。

当然,我们有时不得不作假,但要能够“午夜扪心”,为自己违心的所作所为而愧疚,千万不能安之若素,甚或沾沾自喜。

教育需要的情怀(二)——敬畏

  基督教徒的敬畏是人对上帝的敬畏,比如在欧洲,所有的村庄中,教堂都是最显目的建筑,像瑞士的日内瓦,不管你有多大的权势、多雄厚的资本,建筑高度以37.5米为限,因为日内瓦教堂的高度是37.5米,这就是对上帝的敬畏;伊斯兰教的敬畏原先是对众神的敬畏,后来变成对真主安拉的敬畏;佛教比较特殊,因为严格说来它是“无神论”的(菩萨、弥勒不是神),但它也有对佛祖、佛法的敬畏。

我国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宗教(佛教源自印度,况且我们也不明教义;儒教算不上宗教,因为没有“彼岸”信仰),所以历来“胆大包天”。

我们有一句至今流传的口号:“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何等的气魄!然而也就在这样的气魄中,我们已经遭到大自然无情的报复:雪灾、旱灾、水灾、震灾、台风、海啸、泥石流、沙尘暴……说什么“人定胜天”,什么都要靠自己,如果一个人高烧40度,还能靠自己做什么?

我们这种“无法无天”的气派今天依然不减,什么地盘都敢挖,什么河流都敢拦,什么古迹都敢拆,什么高楼都敢建。对此,早在40年前恩格斯就有一段警世名言,他说: 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胜利,在第一步都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意料的影响,常常把第一个结果又取消了。

恩格斯在这里使用了全称判断:“每一次”、“都”。

自然界如此,当今我们的教育改革同样如此。不断出新招,近几年,又是课题研究,又是课程改革,又是素质教育合格校评估,又是义务教育标准化学校验收,还有年年在喊改革却变本加厉的初考、中考、高考制度,弄得学校、教师、家长和学生疲于应付、无所适从。每一项决策与改革如一则顺口溜:“拍脑袋决定,拍胸口推行,拍巴掌总结,拍屁股走人。” 既不考虑实际效果,也不考虑反面后果,毫无敬畏之心。

雅斯贝尔斯说:“教育是极其严肃的伟大事业。”怀特海主张要使受教育者有“责任感和崇高感”。教育者必须心存敬畏,而这一切其实还得从教师做起。

教师心存敬畏就是意味着对学生作为生命体的敬畏。

教师心存敬畏就要“以人为本”,因为人、人的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复杂的,是最应当让我们敬畏的。

现在我们要回顾一下人体的组织。其实我们可能从来也没仔细想过,在我们自己的身上,有那样复杂而又划一的动作:

头脑是指挥总部的办公处,里面又分成许多小部分,各有各的工作。由总部引出一根粗大的电线——脊髓,由此线发出无数的支线,分布成电话网——神经系统,以传达总部的命令。

此外尚有两架宇宙中最高级的电话收音机——耳朵,以收取外界的消息;两架宇宙中最高级的摄影机——眼目,以拍照外界的影像。但是其中有一个摄影界不能了解的问题,就是在一张软片上,拍取无数的影像,而且都是有色的。

在此百忙的动作中,还设有两座化学试验处:嗅官和味官;一个奇特的榨压和吸收器——心脏;一个自动滤清器——肾脏;一个生热器——消化器,常保持著三十七度的温度。人的喉咙构造像似一个风琴;骨胳和筋肉的作用如同吊桥。

我们的心脏日夜自动跳动,若是由我们自己管理,忽然忘记使其跳动,如何得了?是谁建造、管理这部机器呢?这是何等奇妙的工程!(以上几段文字转自《人体的奇妙来自神的创造》)

现在人们动不动就说“以人为本”(尤其行政领导),其实大多并不懂得什么是“以人为本”。“以人为本”是文艺复兴时期人们批判宗教神学的核心理念,它标志着人的觉醒、人性的复苏。

教师心存敬畏就要每时每刻把学生的尊严和权利、学生个人的自由发展看得高于一切,因而始终有一种“悲悯情怀”。

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一次性给定的,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当我们面对一个具体的人时,从他身上其实都可以看到一种来自命运很震慑人的、也令人畏惧的力量,所以我们能做的首先只能顺从自然,敬畏生命。每个人都是如此的不同,很多时候,真让人很容易就生出一种生命的悲情(张文质,转引自唐泽霞老师博客)。

以开阔的视野,从历史的高度,关注学生一生的福祉,进而关注全人类的福祉,由此而关注教育的现实与未来。在这样的“关注”中,充满忧虑,充满期待,这就叫“心存敬畏”。

敬畏不等于害怕。比如我们说,不能体罚学生,因为你一旦打了,说不定将来他就是上司、老总什么的,或者家长找上门来,上告到有关部门,甚至学生有朝一日拔刀相向,那怎么得了?这不是敬畏,这是害怕——怕担“犯上”的罪名,怕遭报复。就像《范进中举》中的胡屠户,他在范进落魄时打了女婿范进,范进一旦中举了,他害怕了,他突然觉得范进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不得了了,所以手就隐隐作痛了。

教师心存敬畏还意味着对教育时尚存有高度警惕。

我们常说“爱岗敬业”,首先就要意识到从教育的本原出发,我们能够做什么、不能够做什么。能做的竭尽全力去做,无止尽地去努力,不能做的绝不肆意妄为,轻率涉足。做到了这两点,就是心存敬畏,负责从事。现在许多人该做的做不好,不该做的瞎折腾——折腾出许多时尚和时髦:借着改革的幌子,可以不备课,可以不改作业……以质量为借口,可以不尊重孩子,可以布置重复机械的作业……以安全为托辞,可以把孩子禁锢在教室,可以不组织活动……

我们要时刻记住,每个学生的生命都是唯一的、不可再生的,所有的教育影响一经形成,就是不可消除、也无法逆转的,有意伤害学生就是作孽,无意伤害学生也是罪过。

教师心存敬畏还意味着坦承自身的卑微、渺小和无知。

中国的文人(不是现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历来就有妄自尊大的毛病,骨子里头总去不掉一种狭隘的自负心态。结果呢?一事无成。其实现在太多的老师依赖教参、依赖优秀教案,依赖教辅,不用设计课堂教学,不用设计作业,不用设计复习提纲,不用设计试卷……已有的一点知识不断在退化,脑子尽用来设计职称晋升,然后等着退休抱孙子……

当然,我们现在也有些教师,不知天高地厚,稍微搞出了一点东西,就一叶障目,以为那道教育上的千古难题就被你轻而易举地、一劳永逸地、空前绝后地解决了,哪有的事!当今许多引领教育改革大潮的新潮人物,一部《外国教育思想通史》,厚厚十卷,你有没有领略过?古今中外那么多教育大家的著作,你读了多少?不怕你们笑,我几乎全都没有读过。倘若我们连最基本的教育发展史都茫然不知,甚至连我国近代的教育发展都缺乏了解,仅凭一点道听途说、鸡零狗杂也去搞什么“改革创新”,除了赚一点个人“实惠”,恐怕最终只能撇下一地鸡毛。

也许我们偶尔在教材之外搞了一个教学设计(这是当今公开教学教师的通常做法,“超出”现行教材,寻找“新鲜”),赢得了一片喝彩。这也就罢,自己要谨慎一点吧?然而,可能一节课下来让人感觉大气磅礴,浑然天成,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回味无穷,得到了高度欣赏,也促使开课者反思:它的魅力在哪里?

这是“反思”么?不是,这是“标榜”,是故意借助别人的廉价夸奖进行自我褒奖。其实再完美的课,都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孔子说:“众好之,必察焉;众恶之,必察焉。”,心存敬畏,时刻自省,对每个生命始终有一种“悲悯情怀”,这才是教育需要的情怀。也只有这样,作为教师活在这个世上才有其真正的意义。


 

更新:2010-07-19 05:3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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