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红楼梦的开场白，来讲王老师的故事，因为王老师的故事让人有太多思考。

王老师是那种工作能力特别强的女人，她的头上有着很多光环。据王老师自己说，上班二十多年了，还没有遇到过完不成的任务呢。说这话的时候，王老师并非十分骄傲，而是带着几分懊悔，为什么呢？

从王老师生病开始讲吧，今年上半年，王老师突然生病了，一次很偶然的体检发现王老师的肚子里有一个肿瘤，需要马上住院手术。王老师一下子慌了神，自己带的是一届毕业班，七八十个孩子呢，自己住院，他们该怎么办呢？

面对爱人的催促，王老师难以下决心请假，那次，王老师说是她遇到的最难的一件事情。一面是爱人和亲戚朋友的关爱，一面是一群孩子，他们的前途就握在自己手中，王老师说这些的时候笑了笑，解释说她总是觉得自己握着孩子们的前途，所以工作丝毫马虎不得。

因了那份观念，王老师起早贪黑，做学生工作，做家长工作，为了她的学生能够拥有好的未来，她一面勤奋教书，一面刻苦学习；一边做老师，一边做朋友。

她不穿漂亮衣服，她的学生也大多是着装朴实，一个毕业多年的女学生曾经对她说：“老师，你知道吗？上学的时候，妈妈给我买了很多漂亮衣服，我都穿不出来，因为咱们班同学都不穿。”王老师笑着说：“所以现在你有那么时尚的穿着.。”女学生拉着她的手笑了，在她耳边轻声说：“老师，真的很感谢你。”她刮一下女学生的鼻子：“傻丫头，老师拿了工资了，还要什么感谢？”说完，她们就笑作一团。

看她们师徒的亲热样子，笔者不由得也想去看看自己的老师。

在医生的严厉要求下，王老师请了假，住进了医院。手术进行十分顺利，王老师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像个可爱的小公主，看她娇小的样子，很难和那个常年带毕业班的优秀教师联系起来。

王老师示意笔者坐在她的病床上，因为她的娇小，病床显得很宽敞。王老师笑着讲她的懊悔，她说，住进医院，闲下来，看人家的生活，突然生出了很多感慨。

同病房的一个老人的女儿经常带孩子来看望老人，每次见到那位年轻的妈妈对自己的孩子百般呵护，王老师就会觉得愧对儿子，王老师说自己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像这位年轻妈妈一样疼自己的儿子呢？因为是教师的缘故，王老师会时不时地带学生回家，天晚了，王老师就打电话通知家长，孩子在她家里吃饭了，有时候还会住在那里。因为王老师是教师，她们家的亲戚朋友都愿意把孩子放在王老师家，说是学习的时候有个教师陪着，他们放心。王老师笑着说，有一年，家里养着别人家三个孩子，加上自己的一个，热闹极了。王老师家的孩子小时候很瘦很瘦，绝对的营养不良，因为王老师从来没有单独给孩子做过什么好吃的，总是大家吃什么，孩子就吃什么，孩子小的时候经常生病，王老师却从来没有缺过课。她说，她受的教育一直就是工作第一位，没有办法。

王老师说，现在才明白，作教师并非做神仙，实际上教师也有很多不会做的事情，说白了，很多地方，教师也很笨。例如做饭，王老师说她到现在也没有学会做饭，虽然她经常做饭，可是做了十几年的饭了，王老师一进厨房就会乱了手脚，就会把在教室里的井井有条丢得干干净净，做饭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统筹安排可言，常常是耗时、费力，还做不出可口的饭菜。

王老师说她突然想透了一个道理，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教师这句话实际上不够科学，最起码，不符合现在的教育实际和社会实际。人终究是有善恶之分的，一个人也有他善和恶的不同表现，只有这样，人类生活才会丰富多姿。忽视了人的本性的教育，是不科学的教育。王老师说，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盲从呢，为那些能教好的学生，不知费了多少心血。

　　老师和同病房的病人相处得特别好，来看望王老师的人非常多，他的家人、同事们、还有很多学生，学生们有毕业的、也有没有毕业的在校生。

王老师悄悄告诉笔者，友情给了她很多幸福，也让她十分甜蜜，可是，这么人来人往的，影响了别人的休息，她感觉很对不住病友们的。

其实，王老师对同病房的病友很好，特别是那位老人，王老师说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所以，总愿意把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转送给老人，总愿意陪老人说话。

说到老人，王老师的眼睛红了红，讲起了自己的一段人生经历。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王老师也是带着毕业班，那一届学生特别优秀，王老师从初一带他们到初三，无论是区里还是市里的什么样的竞赛，那一届学生都能拿奖，发表作品的也特别多。

一谈起学生，王老师的眼睛里便有了光彩。

别的毕业班的老师们都是每天逼着学生学习，王老师呢？每天逼着学生休息，下午放学的时候，别的老师抢着给学生布置作业，王老师则是等到老师们布置完作业了，进教室领着学生玩，做很多有趣的游戏，或者表演很多节目，大家忘我的玩，谁也不提学习的事情。因为那段时间对初三的师生来说，有点像打仗，王老师说作为班主任，自己有义务带领大家打败紧张，学会松弛。坚持到中招结束，他们班涌现出很多人才，歌星、舞星、搞怪大王、故事大王、笑话大王、游戏设计高手等等，同学们似乎忘记了各自的名字，都这么互相叫着大家给的封号，一个个兴高采烈。那届学生成绩特别好，王老师的班十几个学生的成绩超过省重点的分数线，因为地处偏远农村的缘故，那些省重点不对王老师所在的学校招生，王老师说对那些好学校来说其实是一种失误，因为他们错过了一批优秀的学生。

那一年，学校给了王老师一个区级优秀的名额，王老师写了材料，到填表的时候，却接到通知，说王老师被评为市级优秀教师，需要填市级优秀教师的表格，问校长，校长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王老师就填了市级优秀教师的表。

可笑的事情就出现了，王老师说是可笑的事情，其实挺气人的。

可能是看王老师的学生考试成绩好，王老师又被评为市级优秀教师，有人嫉妒了，就到校长那里说王老师的坏话，校长呢？不做任何调查就恼羞成怒，并做出了不聘王老师的决定。当这个消息传到王老师的耳中的时候，王老师很是纳闷，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包括那个市级优秀教师，王老师也是请示了校长之后才填表的。王老师和好朋友开玩笑说：“一个市级优秀教师，这个学校一年也就这一个，还没有发证呢，得优秀的人就已经落聘了，这是怎样的一种讽刺呢？”

王老师很倔，校长不和她谈，她说她也不去找校长问，莫名其妙吗，王老师说做老师的绝对不能断了脊梁，脊梁断了，人就有了奴性，而教育者怎能满身奴性？如果教师满身奴性，我国的教育将怎样发展？向哪里发展？说这些的时候，笔者依然能够听出王老师话里的愤怒。

王老师说她要等到学校开第一次全体教师会的时候听校长宣布不聘她的原因，如果自己真的有错，甘愿离开这个学校自谋生路，如果没有错误，王老师希望校长能学会调查研究，而不是偏听偏信。

结果，校长闭口不提那件事情，只是说没有接到聘书的教师散会后去找他。

那一段时间，王老师郁闷极了，郁闷极了的王老师不回家，她怕自己的坏情绪被父母发现，怕父母为自己担心，说到这里，王老师的眼睛又开始发红。她说自己挺对不起妈妈的，那一年妈妈坐骨神经疼，自己竟然因为那次落聘（实际上并没有落聘，校长只是借此机会压制她一下而已。），很少到医院照顾妈妈，最起码没有像同病房的老人的女儿一样天天来病房探望。

王老师笑了笑，说当老师其实很不容易，很多时候，灼伤心灵的不一定是工作，也不一定是学生，个中滋味，不当老师，很难明白。
 

还没有开始聊呢，王老师先扑哧一声笑了，忍不住笑的王老师脸红红的，似乎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发笑很是不好意思，看王老师忍俊不禁，笔者也不由得咧开嘴跟着傻笑起来。

终于忍住笑的王老师问了一个问题：“你做过秘书吗？”这个问题问得笔者很茫然，搞不懂王老师想讲什么。

“没有。”很老实的回答。

“我做过，很多人的秘书，信不信？”此时的王老师有些调皮，白色病房的映衬下，红红的脸似乎在告诉人们她已经恢复了健康。

那一年我教初二，现在叫八年级。非常巧的是，班里七十多个学生，有十来个是有病的，发现这个情况后，我感觉不像是真的，有点像是戏剧情节。可是，我完全了解的时候已经接班一周了，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关系把班级再重新分一次，那样，其他老师会有意见，对学生也不好。承认事实吧，很多时候，承认事实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对策。

开家长会，逐一了解学生的情况，那些年级上出了名的爱捣乱的学生暂且不作调查，要首先调查清楚的是那些学生的病情。

调查的结果让我有些担心，因为，我的班里，有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是个瘦瘦的男生，脸色黑青，嘴唇发紫，父亲双目失明，仅靠母亲给一家早餐店打工维持生活，父子二人的用药常常无法接济。

有一个癫痫患者，也是一个男孩，不过五大三粗的，看样子有点憨憨的，整天流着稠稠的鼻涕，很多同学不愿意和他坐同桌，我做一个女同学的工作很长时间，她才答应坐他旁边，那天之后，我每天进教室都会放在那个男生的书桌里一些卫生纸，希望他能够及时擦干净自己的鼻涕。

有一个维生素B群缺乏综合症，这个病的名字我第一次听说，也不好意思多问，所以我现在并不知道是不是叫这个名字，那是一个瘦小的令人生怜的小姑娘，肤色黑黑的，满脸斑点，她的家庭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听他们同村的一个教师讲，小姑娘有时候可能饭都吃不饱，她对阳光过敏的利害，她的腿会疼得不敢沾地，实在疼得厉害的时候，大她两岁的姐姐会用自行车带她去附近的诊所拿些药，我一遍遍的找家长，一遍遍的诉说小姑娘的可爱之后，她的父母带她进城看了一次医生，说孩子得的是那个什么缺乏症的怪病。

有一个车祸后遗症，是个很帅气的男孩子，长得特别可爱，是那种一看见就会喜欢上的孩子。因为出了一次车祸的缘故，他在医院里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休学了，出院后被分到我们班。聪明的他经历了那次车祸后，多动了，上课时间他根本管不住自己。

有一个天生有一点点痴呆，也许是从小没有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这个男孩子总是满脸鼻涕，上课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蹲在凳子上，会拖着长腔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问他，有时候他并不自知。

这样的一个个诉说孩子们病情很残酷，总之，班里有很多这样的孩子。作为班主任，作为初二年级的班主任，压力可想而知。初中三年，初二是最难管的一个年级，这和孩子们的身体发育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了解清楚这些情况后，我就成了这些孩子和他们家长的秘书，我自己封的，因为有太多的责任在肩上，我常常自我解嘲地说，我不是在教书，而是在做他们的秘书。

那一年过的是提心吊胆的生活，那时候还有早读，学生七点到校早读，我六点进班，站在教室门口祈祷，希望那些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走进教室，希望他们不会在来上学的路上犯病而出什么意外。怕自己起得晚了，他们会出现什么不测，总是在早上四点钟就醒来，然后似睡非睡的等着起床的时间，后来生物钟就形成了早上四点醒，到现在还是这样，无法改变。每天早上，我要等到他们一个个到齐了才能安心去准备上课，否则就会吓得什么似的。

他们会经常换药，有些药的副作用大，医生会有嘱托让孩子在家休息观察用药情况，农村的孩子一般不那么娇惯，家长总是到学校和我说清楚就让孩子上学了，我如果要求孩子在家休息，家长一般不会同意，他们怕耽误孩子的学习。我呢？就礼所当然的成了他们观察员和通讯员，我要观察孩子用药后的反应，还要及时打电话给家长告诉实际情况，很累，但是也很有收获，快成半个医生了。
 

一年的生活虽然很累，却很有收获，最起码，我了解了那些病的用药情况，最主要的是，同学们许是看我太累，在学习上没有让我太操心，他们从入班测试十个班倒数第一到中考时已经有四门功课第一了，其他四门功课最差的第四。面对他们的成绩，我除了感激他们的懂事用功之外，就是为他们感到骄傲。

最令我骄傲的是一节体育课上的事故。

那是一节公开课前的准备课，授课教师邀请我过去听听，顺便提一些意见。我放下手头的工作，去操场和同学们一起上体育课。说实话，客任教师很喜欢在我的班里上公开课，因为我的学生活泼好学，喜欢思考。

我走进操场，同学们很远就看到了我，他们一个个显得有些兴奋，特别是那些有病的孩子，我特意交待过教体育课的老师，那些学生不能有剧烈的活动，体育课的时候，让他们在操场上自由活动就可以。他们见我进了操场，发现我要和他们一起上体育课，显得比别的同学更高兴。那个有癫痫的同学走到我身边，一遍遍地请我答应让他参加活动，看他的样子，我不由得心疼起来，忍不住请求体育教师，人家看我开口，只好默许那位同学参加活动，那是很有趣的游戏，撒网捉鱼，同学们像撒欢儿的小老虎似的，一个个跑得跑，追得追，开心极了，那位同学一边和大家游戏，一边不时地拿眼睛扫我，似乎在告诉我他非常开心，我也用鼓励的眼光回应他，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可是，他玩得最为投入，看他开心的样子，我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我甚至想，以后他也许可以和其他人一样上体育课了。

游戏就要结束的时候，那个同学出了问题，可能是活动量太大的缘故，他的癫痫发作了，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那个高大的体育老师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那么手足无措的看着他倒下去。幸亏我离得近，一看情况不对，一步跨了过去，把他接住，这个时候，跑过来几个男生，他们和我一起抱着他，把他抱到操场边，扶他在我怀里坐下，然后，他们迅速的帮我把他的衣服揭开，因为他大汗淋漓，一个男生还找来一根小棍儿塞到他的嘴里，以免他咬伤自己的舌头。看他还是不停的出汗，我们干脆把他的上衣脱下来。

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一个生命，在自己的怀里，颤抖颤抖颤抖，那是一个生命的颤抖。看他稳定下来，我示意体育老师继续上课，有两个大个子的班同学请求我让他们留下来和我一起照顾病人，我同意了，就那样，我抱着他，那两个男生不停的用衣服给他扇风，他们说降温能让他清醒得快一些。我用一只露着他，另一只手使劲抓着他的一只手，那种生命的战栗，便通过他的手传到我的心里，到现在，我还能感觉到当时的恐惧。

一节课快要结束了，他终于松开了紧咬的牙齿，慢慢睁开眼睛，痛苦的看着我，没有说话的力气。

看着他的痛苦模样，一股凉意从后背悄悄的爬上心头，我开始害怕，因为我不知道，万一那个生命在我怀里颤抖着颤抖着消失了，我该怎么办，我还会不会继续做教师，我还有没有继续做教师的勇气。

那两个男生帮忙，我们把他的上衣给他穿上，他整个人软软的，没有任何力气，就那样人我们摆布，连句话也没有力气说，好像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了。下课了，我们没有动地方，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坐不稳，只好又到在我怀里，下一节课上课的时候，我让那两个同学回去上课，他又一次挣扎着坐起来，也想和那两个同学回去上课，却站立不稳，我拉他坐下，我们并排坐在操场里，又坐了一节课，他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开始聊些什么，他说话一只不是太流畅，我们有些困难的交流着，他和我讲了他们家的一些事情，也讲了以前的班级，虽然有些地方我听不太懂，但我明白，他喜欢现在的这个班。

然天晚上回到家里，我难受得要死，我明白，那是一种恐惧，一种对生命的恐惧，后来我对自己说，如果这些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教师这个行业，我恐怕是干不了了，没有做过教师的人，很难体会那份恐惧，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

　　王老师笑了笑，试图从病床上坐起来，她爱人赶紧扶着她，帮她垫好背后的垫子，把一杯水送到她手里，又掖掖她的被子，坐她身边给她削苹果了。王老师的爱人做这一切的时候，王老师始终微笑着，眼神深深的，似乎一湖清澈的湖水，幸福就在湖水之中荡漾。

“你一定很困惑，学生在课堂上犯病了，还那么痛苦，我自己事后又那么害怕，怎么会说感到骄傲的话呢？”王老师把水递给爱人，接过爱人削好切成块的苹果，反问了一句。然后又自顾自的说下去：“那是因为学生们在那节课上帮了我大忙，要不是他们，我一个人，那个犯病的孩子一定会出事的，我为那些镇定的帮助我的同学感到骄傲。”

那一年真累啊，电话费比其他时间多得多，因为要经常和那些家长联系，几乎每天都要打一遍电话。王老师开始讲述她后来的故事。

那时候还有早自己和晚自习，作为班主任，早晚自习大多时间都要跟班，因为太紧张的缘故，早上四点开始就很难再入睡，这就导致睡眠绝对不足，晚上晚自习结束后常常会有很多事情要做，自然无法早睡，这样时间长了，身体就有些吃不消，先是体重下降，下降得不太明显，接着是经常性的感冒，那一年吃的感冒药感觉有一大碗。王老师放下用来装苹果的碟子，用她娇小玲珑的手比一个大大的碗的样子，显得十分可爱。

那一天整个人感觉昏昏沉沉的，到晚自习的时候，已经上了好节课了，其实，那天上了多少节课已经不记得了，那份累到现在还能清晰地体会，走上讲台，请同学们拿书，翻书，想简单的讲一点内容，请大家自由阅读，结果，在同学们翻书的时候，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软了下来，感觉轻飘飘的，轻的无法着地，就那么飘着，耳边是学生焦急的呼唤。

有同学拿出手机打120，有同学跑出去叫其他教师，教室里很乱，那些挤不到跟前的同学焦急的踮着脚尖，想看到点什么。这是事后一个学生的作文中的描述。看学生的作文，我偷偷地笑了，幸亏有人偷拿手机。

被同事和学生送到医院，爱人也赶来了，他说看我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就像一张纸那样单薄，心疼极了。

醒来的时候被医生告知，晕倒的原因是劳累过度、紧张过度。我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因为虚弱的缘故，医生建议休息几天，在家里休息了两天，一直有学生和学生家长打电话问候，有的家长还要登门看望，一放学，就会有学生跑到家里。虽然虚弱，毕竟不是什么大病，看学生和学生家长那么担心，不由得愧疚了，休息的时间长了，会耽误学生的功课的，第三天，不顾爱人的批评，就上班去了。

那不是什么高尚，只是被学生和学生家长感动，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很多时候，不做教师的人，是无法明白教师的那份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