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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小学教师专业成长专家报告会

作者:明月照山岗 来源:新思考 点击:3960

教学的真正目的应该是完整的人的成全。刘铁芳说:教育就是成全生命。张文质和肖川更是将教育理解为对人的“成全之道”。他们都认为教育是一种慢的艺术,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期待。

北京大学教育学院刘云杉教授《传译、分享、启蒙》,讲教师的教育叙事研究。教育研究者与研究对象之间有四种不同的关系类型:主客关系、传译关系、启蒙关系与分享关系。她以此为框架,分析了四种类型的教育研究者——“无立场”的抽象人,“在其外”的传译者,“在其上”的启蒙者,“在其中”的行动者。进而指出研究有无立场、选择什么立场,其后的学科理念、学术操作规则、学术旨趣截然有别。过于专业,比较乏味。

湖南师范大学教科院刘铁芳教授《教育的人文思考》说:从窦桂梅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开始。任何时候,一个儿童都要对美好事物有无条件的永恒的追求。应当引导孩子永远保持这种心理。他有一个著名的观点:想大问题,做小事情。以“大问题”敞开视野,以“小事情”落实行动。教育就是成全生命。成全需要更多地倾听对方的需要。今天的教育问题,是方向性的问题(肖川:教育的方向与方法)。在整个社会正在陷入一种平庸化的危机,整个教育在培养着一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时,教师应当越过当前的现实,引领孩子们过丰富而高贵的精神生活;真正的贵族是精神、心灵的贵族;关注精神的高贵与卓越;教育就是一个慢慢生长的过程。教育应当提防现代化的陷阱,应当让孩子保持童年应有的古朴。爱必须是个体性的,爱就是从爱一个人开始,一个个去爱。只有把我们还原成有爱的人,我们才能去爱。教师和孩子都要找到生命的快乐;人格在任何时候都比知识更重要;任何教育最后都是一种自我的教育。要让学生将读书当作一种乐趣,在读书中找到快乐;不要剪掉孩子全面发展的翅膀,不要让他们长大以后想飞也飞不高。教育需要技术,但不能依赖技术。教育要回到本质,要有敬畏感:对生命的敬畏,对真理的敬畏,对无限的敬畏。教育的高度是人性的高度,人性的修炼是教师专业成长的内涵。

张文质:《对教育中生命成本问题的思考》。核心理念:学生的学习,是有生命成本的,和年龄不相匹配的、学习过量的、过深的知识对生命是一种损耗。他的著名观点是:教育是慢的艺术,因为生命的成长应当从容、优雅。日本的佐藤学也认为,教育革命应该是静悄悄发生的,认为它是从一个个教室里萌生出来的,是植根于下层的民主主义的,以学校和社区为基地而进行的革命,是支持每个学生的多元化个性的革命,是促进教师的自立性和创造的革命。佐藤学说:“因为教育实践是一种文化,而文化变革越是缓慢,才越能得到确实的成果。”这些都是能给予人启迪的见解。所以,他认为,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做一个积极的建设者。我们的教育,眼光应看得更远一些。教师应把每个学生都当成最重要的学生来教。

张文质一直倡说生命化教育,生命的特征:不可逆转,不可替代(复制),不可延缓。他说:教育的生命性是最重要的,而现在的教育中的问题在于没有“单纯的人”。看得出他与杜威的观点很近:“教育是生活的过程,而不是将来生活的预备。”学校的发展应像已故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所说那样——“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每一位老师都能各善其美;好教师看上去就要像个教师:不生气,不泄气,不放弃。有效教学,就是要将热闹的发言变为用心的倾听;增加一些美好的聚会,减少一些无聊的应酬……他的某些讲话片断很有意思:

关于童年生活:教育是一种生活,童年生活的质量决定了人一生的质量。童年的成长越为平坦,你越具备了生活在复杂环境中的能力。只有一个人童年过过美好生活的人,他遇到困难和挫折的时候,才会想到这个困难是暂时的。美好是永恒的,困难是暂时的;挫折是短暂的,平坦是恒久的。但是如果一个人童年的时候他所遇到的都是各种非常艰难的环境、都是各种挫折、打击跟羞辱,他就会把再遇到的这样的挫折看成具有某种永恒性,他就很难直面它,甚至很难真正征服它,或者超脱它。

20年来,中国教育还没有真正地走到一个人表达自己内心自然情感的地步。这跟我们这个社会的过度的功利化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在基础教育里面,你如果不把人的这样一种正常的情感、人的正常的表现方式作为一个核心的概念、核心的价值观加以培养的话,这个教育是有问题的,包括对生命的价值也很难认识。汶川地震,对中国人的死亡教育与生命教育是有价值的。但是,他谈到一个细节,那天默哀完以后,马上就有人在天安门广场对着镜头大喊:“汶川加油!中国挺住!”其实,这种表达方式是不太恰当的。因为面对死亡你必须投以静默,面对死亡你必须投以尊重,面对死亡你必须投以敬畏,你要不断地去提升对生命的理解,对死亡的理解。

教育问题:缺少对具体的个人的关注。在我们的教育里面,有时候喜欢一种“大数逻辑”。喜欢大数字,这是中国的特点。比如说二十几年前我们说:“要团结95%以上的同志。”95%到底是什么概念?其实如果我们社会里面有5%坏人的话,这个社会的坏人那是多得不得了了。有个作家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最让我羞愧的一次遭遇”。说的是60年代他接待非洲的一个作家代表团,非洲作家就问他:“中国人口很多,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中国人口确切的人数呢?”他随口说了句:“大概六、七亿吧。”非洲作家感慨:“中国真是个伟大的国家。你看,一差就是一个亿。”六亿跟七亿,一差就是一个亿。这就是我们的“大数逻辑”。一个中国的军事专家,到日本去,一看日本的军事博物馆里面,对所有的战争记录都是个位数。我们对战争的记录经常都是约数。非常笼统:数百架、几十人、几百个,缺少一个对个位的认识。缺少个位。缺少对具体的、唯一的那个人的关注;恰恰就是教育的问题所在。教育有很多的法律,但是没有明确的法律确定:每个班级到底应该有多少人,每个教师的工作责任到底应该有多么大,我们很多都是很笼统的方式。美国著名的教育家鲍耶尔,曾经走过美国所有的州,听过无数的课,给教师和教育行政人员作过两千多场的讲座。他很感慨,因为他问过一个中学的校长:“到底30个人的班级和50个人的班级有什么区别?”那校长说:“没什么区别。”鲍耶尔听了身生气,我不知道他当校长是怎么当的。因为在鲍耶尔看来,当班级的学生数超过30个人的时候,教师的注意力就从对个体的关注转为对班级的控制。因此,班级学生人数降下来,老师的焦虑感才能降低。

教育的灾难:淘汰式的教育。总是要有部分人被淘汰,总是要有一部分人成为牺牲品,总是要有一部分人成为“差生”。这个“差生”是教育的宿命。其实在“差生”背后,是教育的不幸,也是社会所要关注的最核心的问题。大家知道在世界上基础教育最好的是芬兰。芬兰教育理念里面,有一个观念特别是感动人心。它说:“在我们芬兰这样的小国家,哪怕是一个人教育的失败,它所造成的社会成本,我们都负担不起。”同时它还有一个观点:“宁愿放慢一部分优秀学生的学业进度,也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有困难的学生身上。”因为学习有困难的学生是最需要我们帮助的,而那些所谓的优质学生,即使没有得到老师更多的关注,他自己也能够学习。它就把教育的基础性的东西放在避免学生的分化,避免一部分学生早早就成为学业的失败者,避免一部分学生在日常化的学习生活中成为被羞辱的对象――其实,我们最能教的,就是差生。[一刀语录:没有教不好的孩子,只有教不好的老师。从纯理论角度上说,这话也许有道理。但事实上,教育不是万能的,教师更不是。一个简单的道理:如果学校教育真能包打天下,这世上哪还需要警察和监狱?孔圣人面对三千门徒,尚且说:“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教育,只能教中等人才——天才不可教,白痴教不会。我以为,这是透彻之论。]

作为教师,应当时时思考:到底我能够给学生什么?尤其是能够给那些学业上有困难的学生,我到底能够给他什么?他认为:“在教师的素养里面,也许最需要的是一种仁慈。”对每一个人的仁慈,对来自于边缘家庭、社会底层、学业有困难、品行不端、或者说智力发展滞后的学生,你能不能有更多一点的仁慈?这样的仁慈,要变成我们的一种素养,变成我们的表达方式,变成我们在教育的表达的时候特别谨慎,对表达的措辞、表达的词汇、表达的思想特别谨慎的地方。而这样的一种仁慈,它是教育的正面的一面,也是善良的一面。你相信这个人是可以改造的,你相信这个人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不是他生命中的最佳状态。对于教育而言,他更多的是表达一个期望,表达的是一种祝福,表达的是对这个孩子的信心。所以他认为,教师的判断它应该是从善的判断,应该是一个相信人有各种可能性的判断,期待人有更好的发展的判断,理解人有具体的困难的这样一个判断。所以在这个里面,这种仁慈就变得很重要,并不是说你需要多高的专业素养。所以,在我看来,小学教育追求的不是精深,追求的是常识。今天,也许在我们这个时代,常识也许需要重新启蒙。

学生的“生源”问题。你当小学的校长绝对不能说生源的质量问题。“生源的质量”,直译一下,就是在座的各位有没有把孩子生好,这叫“生源的质量”。这是个很糟糕的一个词,但是我们有时候,学校没有想到,我到底能为学生做什么?所以,美国的一个教育学家,叫帕克帕尔默,他说在这点专业认同上,教师不如医生。教师经常感慨生源不好,但是医生从来没有说:“你给我送来怎么的都是病人?”因为病人就是你执业的依据所在。要是没有病人,你喝西北风去。而对教师同样的道理是:你就是要面对复杂的学生,面对有差异的学生,尤其是你的主要精力要花在面对那些学习有困难的学生身上。因此他认为,教师对深重应有价值期待,应发现他的优势和长处。人的天赋总是被别人发现的。教师应当成为发现学生天赋的那个人。当教师受学生的伤害是教师的一种特殊宿命。所以,当老师,教差生,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你的命(天命、责任)。

苦情教育。我们教育有个很大的误差,我们的教育太相信苦情了。你比如说运动员,取得一个好成绩我们一定是说他“苦练,多么辛苦,掉了几斤的肉”。我们太相信泪水、汗水,太相信体能的消耗。因为我们从古到今就是:“学海无涯苦作舟”“头悬梁、锥刺骨”“勤学苦练定能成功”这一类的东西我们耳熟能详。所以一旦孩子学业不好的话,我们就说这孩子不努力。一首唐诗他背了二十几遍,还背不了,我站在边上,早就听会了。我想一想其实要倒过来看这个问题。一个孩子背了二十几遍你还说他不努力?背了二十几遍还说他不勤奋?如果真的不能背下来,可能问题就不在于他不努力、不勤奋,而是在别的地方。这个别的地方,我这里要说爱迪生的一句格言。“成功=99%的汗水+1%的灵感。”但是,实际上爱迪生的这句话还有后半句,但是我们的教育不知道什么原因,把这个后半句给删掉了。那后半句是:“但是,那1%的灵感最重要的,甚至比99%的汗水还要重要。”我前几年第一次看到这句格言,我真的吓了一跳!我们学爱迪生学了几十年,爱迪生最后扇你一个耳光。自古以来,爱迪生就一个。不是因为别人不勤奋。而是别人缺少爱迪生的那个1%。这个1%是最为要命的。爱迪生这里面强调的其实就是个人的独特性。你如果把这个个人的独特性作为一个教育,不把它作为一个珍视的、呵护的、成全的一个对象的话,那教育培养出,最多像苏霍姆林斯基所说的“平均人”,体现出一个平均水平。

对《丑小鸭》的故事有个误读。跟安徒生的表达的意思不太一样。丑小鸭的故事我们基本上解读为这只丑小鸭经过艰辛的努力,它终于长成了一只白天鹅。在座的各位,在座聪明的各位告诉我,哪只丑小鸭经过艰辛的努力,它变成了一只白天鹅了?没有的。其实安徒生说的是,这个蛋,那是天鹅妈妈下的蛋。只不过它下错了地方,它下到了鸭子堆里面去。所以它长得特别胖,在成长的过程中显得特别得丑陋。因为它比照的对象是鸭子,鸭子很小就长得很漂亮。但是你再漂亮,你就是一只鸭子。而我长得再难看,我是一个天鹅。只要有机会,我就变成天鹅。安徒生背后是什么意思呢?它其实是他强调的是人的高度,内心的高度。人哪怕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哪怕有这样那样的挫折,哪怕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是只要你是人,你身上的人性的力量一定能够闪烁出来,人的高贵、人的价值一定有机会体现出来。所以,我们误读完以后,又跟我们中国的教育的苦情情结联系上。你看,只要努力,丑小鸭就可以变成白天鹅。其实不是这样的。所以从教育来说,你能不能肯定这个人的独特性、唯一性非常重要。但另一方面,从小学教育来看,你真的不知道这个人能不能成为爱因斯坦,能不能成为爱迪生,能不能成为白天鹅。

行动:从能够改变的地方开始。我们可能要长期生活在应试教育背景下,可能一辈子都如此。怎么学会妥协?怎么学会调整?怎么学会改善?——也可能是因为我们所处的这样一个特殊的时空,我们生命的有限性,可能刚好卡在这个时空里。我们要顽强地活着,我们要耐心地活着,我们甚至要想办法活得更长一些。教育需要悲悯情怀。教育的评价分为当下的评价和历史的评价。但我们现在过于看重当下的评价。所以,现在的教育,都是妥协教育,教育的内在规律向外在的当下评价妥协。有所坚持、有所妥协、有所抗争,有所保留,有所放弃,张老师讲述悲情时,更多的是体现他对教育的痴情与热情;他讲述妥协的时候,更多的是鼓励大家先接受现实,然后尽一切可能去挣脱,去改善,去创造。

张文质妙语:

·学校是个允许学生犯错误的地方。人的生命,本来就是未定性的。儿童的很多第一次践行,是不知道这是否对错。

·任何时候,不得以任何理由,剥夺人作为人的尊严和自由。不可以任何理由打击学业有困难的孩子。

·教师间理想的关系,既要有亲情性的交往,也要有学术性的交往。然而评价文化直接影响了教师之间的关系,师生之间的关系。

·人生的意义就在于做些无意义的事情。

·不跟那些不尊重自己人生价值的人在一起。

·好教师要看不去就像一个教师。不生气,不泄气,不抛弃。

·遇到各种问题是常态,以什么心态去面对和解决就是一种“变态”。

·社会一旦到了教师也不读书的地步,那就很危险了。

·用什么样的方式和心态去思考最重要。做不做好人是自己选择的问题,能不能得好报是命运的问题。


 

更新:2008-12-15 04: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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