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过“没有‘优生’，也没有‘差生’”这句话。

“优生”、“差生”，相对来讲，从来就有，永远还有。

我自己曾经就是个“差生”。

小时候，我胆子很小。因为我爸爸是个叫花子出身，我妈妈娘家是个破落的财主。这就决定了我的家庭不和谐，在我们那个村子里我家的地位也很底。

上初中了，我上体育课时，老师喊“向左转”或者“向右转”我经常分不清左右。以至于到现在我都不喜欢任何体育活动，甚至没有上过一次篮球场。

我以前数学还算不错，但到参加高考的那一年，数学老师批评过我。我从此不爱数学。高考的数学只得了8分。

读师范的时候，我最害怕心理学、教育学、教学法，几乎每一次考试都是侥幸及格。

我上过3年的英语课，但至今还没有记住20个单词。

我练过笛子、二胡、钢琴、吉他，但从来就没有演奏过任何一首曲子。

（上图：詹大年在湖南第一师范讲学）

我也曾经是个“优生”。

还没有上学的时候，我的毛笔字就写得很好了。因为我舅舅是个读书人，他是当地的“一支笔”（不过，在我8岁那年，舅舅去世了，从此，我再也没有拿过毛笔。所以，我现在都不会写毛笔字）。

高考前三个月，我突然从理科转读文科。仅仅3个月时间，我从来没有完整的读过一本地理书，但我的高考地理分得了97分。至今，我还以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深感自豪。不奇怪，因为我很喜欢我高中的地理老师张老师。张老师生活不拘小节，讲课却眉飞色舞，从来不看课本，也从来不给我们留作业。

......

丑小鸭中学的孩子，几乎全都是别人眼里的“问题孩子”，但很多方面，他们比我优秀。

我说的是：“在好老师的眼里，没有‘优生’，也没有‘差生’，只有学生。”

——重点是“眼里，没有”。

如果，老师的眼神里有“优生”或者“差生”，那就是学生的不幸。因为，“差生”是相对的，“优生”也是相对的，“学生”相对来说才是绝对的。

如果老师的眼里有纯粹的“差生”，那是视角问题。

如果老师的眼里有纯粹的“优生”，那是利益问题。

因材施教，是承认差别。

有教无类，是一视同仁。

——2022年9月18日 于昆明

（作者 詹大年 昆明丑小鸭中学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