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就是解放心灵
高效课堂认为教育即人学,而人学的本质是心学。人学就是解放人,即从人出发,接纳人、发现人、唤醒人、发展人。心学就是解放心灵,唤醒每个人内心深处沉睡的巨人。
教育即解放。在现代教育,比较早认识到这点的是伟大的教育家陶行知先生。
陶行知先生主张教育要给儿童六大解放:一、解放他的头脑,使他能想;二、解放他的双手,使他能干;三、解放他的眼睛,使他能看;四解放他的嘴,使他能谈;五、解放他的空间,使他能到大自然大社会去取得更丰富的学问;六、解放他的时间,不把他的功课表填满,不逼迫他赶考,不和家长联合起来在功课上夹攻,要给他一些空闲时间消化所学,并且学一点他自己渴望要学的学问,干一点他自己高兴干的事情。
但在我看来,陶行知先生依然没有谈到最关键的那个解放,即解放学生的心。其实,解放心也不是我发现和提出来的,早在1979年,有个叫克里希那穆提的,就给学校写过一封信,叫《教育就是解放心》。
这封信是这样写的——
我们应该非常认真地考虑共同工作的能力,不仅是在这些学校里,而是作为人类,和自然,和地球上的生物,以及和其他的人共同工作。作为社会性的生物,我们却在为自身而存在。我们的法律,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宗教都在增强人类的分别性,多少世纪以来这已经发展成人和人的对抗。如果我们要继续生存的话,就需要有一种和天地万物,和海洋、陆地上所有的事物合作的精神,这正在变得越来越重要。
你可以看到,分裂的破坏性后果正发生在所有的社会结构中:国家对国家,一个团体对另一个团体,一个家庭对另一个家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在宗教上、社交上和经济上都是一样。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为他的阶级或他在团体中拥有特殊利益而奋斗。这种信仰、理想、结论和偏见的分歧正在阻碍合作精神的绽放。
我们是人类,不是排外而隔绝的部落成员。我们是困在结论、理论和信仰中的人类。我们是活着的生命体,不是标签。是我们的生活现实让我们通过损害他人去获得食物、衣服和庇护。我们的思考本身就是分裂的,而所有来自这个有限的思想的行动都必然会阻碍合作。当今世界的经济和社会结构,包括组织化的宗教,都在加剧排外和分裂。这种合作的缺乏最终会导致战争和人类的毁灭。只有在危险和灾难当中我们才会聚在一起,而当它们结束的时候,我们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们似乎不能一起和谐地生活和工作。这个隔绝的、侵略性的过程,它的发生是因为我们的头脑吗?它是我们的思想和感觉中枢,自古以来就是如此的受到制约,从而在寻求自身的生存。是因为这个隔绝的过程被等同于家庭、部落而变成了光荣的爱国主义吗?所有的隔绝不都跟认同与满足的需要相关吗?自我重要感难道不是通过发展“我”和“你”,“我们”和“他们”的对立而培养的吗?所有的宗教不都在强调个人的拯救、个人的启迪、个人的成就吗?无论在宗教上还是在世俗上。让合作成为不可能的原因是不是我们给了才能、专业化、成就、成功如此的重要性,而它们都在强调分隔?还是因为人类的合作是集中在某种政府或宗教的权威上面,围绕着某些意识形态或结论,而那不可避免地会带来它自身具有破坏性的反面?
合作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这个词,而是那种精神?除非你内心是和谐的、完整的、不矛盾的,你就不可能和别人,和地球以及海洋合作。如果你自身处于紧张、压力、冲突之下,你就不能够合作。如果你关注自己、你的问题、你的野心,你怎么能够和万物合作呢?如果你所有的活动都是自我中心的,被自私自利以及自己隐秘的欲望和快感所占据,就不会有合作。只要智力及思想支配着你所有的行动,显然就不会有合作,因为思想是局部的、狭隘的、永远是分裂性的。合作需要巨大的诚实。
诚实没有目的。诚实不是某种理想,某种信念。诚实是清晰,对事实本身的清晰如实的感知。感知就是注意。正是那份注意将光明和它所有的能量投注到被观察的事物上面。这种感知之光带来了被观察事物的转变。
你无法通过什么体系来学习合作,它不能被结构化,不能被归类。它本质上需要爱,而那个爱是不可度量的。因为当你比较时——比较是度量的实质,思想就进入了。哪里有思想,哪里就没有爱。
那么你能否将这些传达给学生呢?合作能不能存在于这些学校的教师中?这些学校是新一代人类的中心,他们应当拥有全新的视野,一种作为世界公民的新的感觉,他们应该关心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带来这种合作的精神是你的巨大责任。
“爱、合作、诚实”,这是这位克里希那穆提的先生写这封信的基本主题。20世纪还有一位教育家叫弗莱雷,写过一本书《被压迫者的教育学》,提出了“没有人能解放他人,任何人也不会自己解放自己,人们是在改造世界的过程中共同获得解放的”这一重要思想。弗莱雷认为,要获得解放,就要通过教育。然而,传统教育是要驯化人,为统治阶级服务。弗莱雷尖锐地揭露了传统教育是作为统治阶级的压迫工具,把教育与政治联系了起来,提出了“教育即政治”观点,从而构建了他的解放教育理论基础。
弗莱雷把传统的教育比作是一种“银行储蓄”(bancaria)式的教育。弗莱雷指出,“这种教育是一种“储蓄”行为,学生就像是银行里开的“户头”,教师则是“储户”。教师进行讲授,进行存款,而学生则被动地听讲、接受、记忆和重述,进行储存。师生之间以这种“你储我存”取代了相互的“交流”──学生“户头”里的“存款”越多,他们发展批判意识就越少,而这种批判意识可以使他们作为世界的改革者介入于这个世界。”
在这种“储蓄教育观”中,教师是至高无上的,教学是以教师为中心的。弗莱雷强烈地抨击了这种“储蓄教育观”,他指出,“这种教育观剥夺了或压制了学生的创造权。在传统的课堂教学中,学生发展的是一种依附权威的思想,他们所受的教育就是听老师告诉他们应该怎样想和怎样做。结果,未来的他们只能成为被动的、没有创造力的劳动者。”
高效课堂坚持教育即“人学”,从根本上就是主张,教育要推动一场针对师生的“心灵的解放”,你姑且可以称之为是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