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气的语文教育无生机
近年,教育部前发言人王旭明致力于推动“真语文”,多次提出当前语文教育需回归语和文。日前,王旭明在亚洲教育论坛上指出,当前的“假语文”错将语文当做思想品德课,对文章思想内涵过度挖掘,偏离了语言运用的目标。(11月3日《羊城晚报》)
繁琐的语文课越来越枯燥乏味了,这是大人孩子们共同的感受。如果要追寻这种趋势的源头,其中最令人生畏的事情,就是每篇文章乃至每个段落,都要总结出一个所谓“深刻”的中心思想,而标准答案只有一个,学生们抒发的肺腑之言常常被老师“纠正”乃至批评。正如王旭明所说,这种对文章思想内涵的刻板总结,属于过度挖掘,而生动的文章变成了死板的教训,丰富的内涵被压缩为单一的答案,语文教育也就在灵气和趣味的丧失中逐渐耗尽其吸引力、生命力。
暂且不说实用文的教育,仅以作为语文课文取材主流的中国文学而言,从古代文学、近现代文学到当代文学,有无数灿若星斗的文学巨匠,有无数脍炙人口的名篇佳作,而入选语文教材的文章更是经典中的经典。拥有这样令人眼花缭乱文学宝藏的语文课本,其实根本无须任何的广告和鼓动,就该拥有无与伦比的阅读与学习感召力。为什么教材篇目精挑细选,语文老师费尽心血,最终却让学生们望而生畏?
其一,是“大卸八块”的刻板分析煞风景。“因为文学作品犹如鲜活的生命体,一朵花、一棵树、一个微笑,其魅力在于作为一个整体呈现出的感染力,当前的语文教学却偏偏喜欢“寻章摘句”式的剖析,不仅每篇文章必须要总结中心思想,挖掘“内涵”的工作甚至要细分到逐句、逐段的“微观层面”。在这样“手术刀”式的切割之下,原本面目栩栩如生的文章统统被“大卸八块”,哪里还有什么生气和魅力可言?
其二,是穿凿附会的统一答案束缚了思维。“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阅读理解上存在的高度开放性和多样性是学界共识。同样一篇文章,即使作者在写作时怀有明确的态度和立场,然而对于读者而言,由于各人在人生经历、生活状态、个性气质乃至阅读经验等主观因素上存在显著差异,所得出的结论往往大相径庭。当前的语文课堂上,老师们往往依据教材指示和自己的理解,为每篇文章、段落乃至句子“指定”唯一的标准答案。不顾及阅读理论上的常识,不尊重学生主观能动性,甚至罔顾作者在特定历史和个人背景下的创作意图,如何激发学生在师生互动中应有的学习积极性和热情?如何能够开拓学生“活学活用”的思辨能力?
有时候删繁就简可能更接近问题的本质,语文教育从根本上来说,无非是教会学生“读”和“写”:能通过别人的文章读懂别人的认知和情感,能通过自己的文章传达自己的认知和情感。
从这个本质命题上出发,语文教学迫切需要“减负”,将“思想品德课”“表演课”“音乐课”等不必要的功能削除,将穿凿的思想挖掘和刻板的答案驱除,突出课本精选文章自身的魅力,尊重和培养学生在阅读中思考的主观能动性,充分激发学生在古今经典作品中“精神探险”的兴趣,岂不是更加符合“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的亘古名言,也更加接近“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的现代教育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