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与故友小坐，谈天说地，说的了本业，教书，谈到了学校，论到了教学理念和目的，感触颇多，喜忧参半。

因在两所学校，且又是当地顶尖的中学，所以，互有自豪之情，且有情绪流露。言谈中，两所学校的行为种种，言语间你来我往，对比鲜明。

我给两所学校编一个符号，好表达。

两所学校在上个世纪的80年代，名不见经传，从三流学校起步， 可算是这座城市教育金顶了。

J学校现象种种及思考：

1．新理念，做适合每一个学生发展的教育。学校发展视野开阔，大气魄，宽领域。学生和老师都获得了一个高平台。但是，管理机制双重化，既有新的航行，又在旧的指挥棒下运转。既要出国际化人才，终身技能健全的人，又必须要求应试的成果。这个矛盾不可调和。中国的国情，毕竟不是西方。西方培养了自由解放人格的人，应试要求就变换了标准，形成统一的培养思维。双重机制等于是双重标准，势必顾此失彼。如若两者都不想失，那么老师们就特别累。情绪累，思想累，行动累，干劲用尽，伤心伤身那！值得反思。

2．把教育当作农业。做细活，精耕细作，手段多重，样样精采；多种经营，细活出硬功。一点一点的用爱来培养果实，养分、水分、阳光，温度、湿度，果实必然饱满，厚实。做足了功夫，这样的果实，自然是美德，可人的，并且是可耐久的。J学校在这一点上是功夫了得，学生社团丰富多彩，各种竞赛和课余文化，所有学科都有自己专门的节日，为期一周，孩子们就像获得了多种成长素一样，施展着自己的本领、才华。原来，孩子们本身就是多彩的“世界”。所以，在该地区，不比不知道，一比就明了，素质教育不是吹出来的，是真正地为人的成长，为人的发展在做远功。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会失去它的本色。做这样的教育，很难，因为人的功力思想总是占据优先地位，总是估计眼前利益，总是以可见视线来评价事物。所以，这样的理念在应试目标坚定不移的社会里如何生存？如何得到全社会的认可？

3．一切都有规矩，任何事情都有规范要求，令行禁止。要出成果，要原本的中国式的应试，要创新，要素质人才，要国际化的英才。所以，大气和小气并存，当这个矛盾体要生存的时候，难度可想而知了。因此，需要政令统一，需要约束，约束到老师们把自决和制度融为一体，把使命、责任和规范统一为一体。这样的学校，这样的老师，有点神话，他们可以不要家，可以忽视儿女，也可以忘掉自己。这种境界的老师，也就共有了一个感受，不敢违规，不敢不服从，不敢反抗。学校呈现出了一种素质，理性的，高尚的，礼貌的，奉献的，感恩的，凝聚的集体，讲风尚，讲道德，讲品位。大气昭然。把教育当作农业，却托生出一个工业文明的高度。

4．在教师成长要求上，目标是培养“家”。既做教育，不可不研究教育，这个理念在J学校可算是蔚然成风。每学期一次集中性的教研，每周都有学科组的教研。老师们之间相互研讨，争论一个话题；老师们为打造一节课，忘掉了时间；老师们开诚布公的表达相左的意见，为这样的教研叫好；年轻老师来到学校，得到了教研、教学团队的一次次的培训，得到了自己师傅一节课一节课的指导，师徒“请课”，相互请听，请评课。更多的老师，获得了学校派出学习，参加区上、市上、省上、全国、国际不同层次的学校、讲座交流，给老师发书，获推荐书目，学校出一定比例的钱，鼓励老师们著书，形成自己的风格，成为“一家”。这种充实，让你都感觉累，这个累是因为你必须学习，必须阅读，必须研究，必须合作，必须发表自己的思想。别人有了，你没有，何以在教育上立足？老师们这种累着，辛苦着，成长着。但是也不敢生病，因为制度约束的你迈出校门去看病，会觉得自己内疚。积极的东西，往往会有丢失原本的纯朴和人情的温暖，这是应该反思的。

G学校现状种种与思考：

1．理念：务实。家长要出路，学校要名声，学生要升学，从哪里来？用高考成绩说话。什么会议，什么活动，什么比赛，有什么意义呢？考不出成绩，谁信你呢？谁还选择你的学校呢？因此，“我”来抓钱，老师们安心一件事，带出成绩来。约定俗成，只要不误课，至于几点进校门，那是老师们的自由。可以没有教研会，有了工作电话OK，“就这个事，做吧！”老师们不必担心那个会议没有到会是不是会成为事故，没有人限制你的自由。调课？简单，什么事情不要叫真，只要课堂有人进去上课，自己换换课有何不可？没有运动会，孩子们也不必要因为要参加运动会而停下课来，如果有检查，可以让孩子们到操场上坐一坐，以表示运动会开了。我校长就根据一个词说话——高考成绩。思考这种理念下的学校，老师们不必因为学校的各项活动经常被动用来参与而烦躁了！我要是学生，在考大学和参加每年一度的运动会中选择，一定是后者。但是，舆论把孩子们的心理扭曲了，我进了这样的顶尖学校，就已经在大学的门里踏入了一只脚。天性泯灭了！这是培养人呢，还是打造机器呢？但是，实用啊！这就是中国教育的改革，悲剧！

2．把教育当成工业，机器运转，陶制出一个脸盆来。速度快，见效果。社会需要什么？需要物质财富，机器生产产品，讲求的就是建成效，至少今天或着的人可以看到这个成果，欣赏这个成果，推崇这种手段。居然有了良性市场。市场需求越大，反作用于产生，成果越快，更好的原料集中了，更多的资金补充了，却也得到了良性循环。反思，这是教育，产品可以使用多久，这不是我生产者要考虑的。用工业文明中的功利观念，托生出一个农业文明时代的视线和思维。这样的教育如果在中国依然得以生存的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中国真的还在农耕文明的思维中爬行。表里的不一，皮毛的光滑，都不能让中国的教育国际化。教育改革的千年大计，只是调试了一颗螺钉，松一松，在紧紧地原封不动地在原位上继续着他的作用。忧心啊！

3．高居榜首的升学名牌升学率，惯性出一种思维，正是这样的毋庸累赘的校园“骚动”（各项活动），才张显出学校的风格。一旦校长真的拿出点创新思维，什么提倡教师读书啊！什么聘请专家交流啊！校长转弯抹角意会要请大学专家深入中学，高屋建瓴深入剖析教学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读书有何用，能比练习题好？高考考学生现场读书吗？考的就是能不能把每道题的分数拿回来。怨声载道，暗抗抵触，牵一发而动全身，仿佛毒瘤一样，不敢下刀。一架老机器，修一个零件，别的也得换，不知道那一天真的遇到了体制改变，这个潜在于名牌升学率下面的暗流，像毒汁一样会吞噬掉这个僵尸。罢了，升学率，还得老师们紧紧地保护着这具僵尸还要唱赞歌。

4．关于教师成长，“我”的目标是要培养“匠”。这是G学校的基本理念。我要是教师，我想要成长，我想要学习，我主动要求听课，那种听课？谁听谁的课？一脸的官司，一幅戒备的姿态，会给人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没有什么听课本的要求，因为，没有人让你听课，你也不知道谁愿意让你听他的课。想听课的老师，往往在请求后获得的是负罪感，那种似乎被偷去了宝贝的神情，会沉沉地压在主动着的心头。于是收敛起那种激情和誓言，以老实人的姿态重新树立自己的地位，不去招惹他人了。如果你好心想要奉献自己的智慧的话，你就错了，“我让你听我的课了吗？我需要你帮我打磨吗？”“互通课件？”热心，通达的心，关心，虚心，统统地被打击了回来了，从此，安分，低头，做自己的事。团队？团队出来的成果是谁的呢？我在思考，教育，本身就是群体智慧，就如同学生学习一样，需要相互影响，在竞争中进步。老师这个群体也如是。个人的技术没有形成合力，没有相互补充，教师如何成长？“我”只需要“匠”，能够雕琢出“玉”，华美而耀眼，这就是终极。

有趣的是，G学校中，老师们的教学，中规中居，并没有超凡的力量，各自为战的教学氛围，阻隔了智慧的延展，然而，优异的高考成绩却引发了我的思考，不合常理的教育发展理念，不合改革步伐的教学模式，为什么硕果累累？

高考成功秘诀：工作考量标准越是单一，制约性小，自由度大，全靠自己想点子，想办法，好时间，要质量，不信没有结果；校长要求也简单，你教好课，我发足钱，谁不想要钱在这个社会时傻子；年级自主管理财政，有权；教师如果是细胞，那么细胞学会了生存，那就是最大化的发挥作用；多劳多得；不干预，不过问，保证最大化自由度，受到的干扰少了，没有了他事烦扰，只有一门心思了，只剩了四个字“玩命”“赚钱”。

这种不合时势的运作成功，抑或说是中国的教育改革换汤不换药，新人在旧的思想漩涡中依然享受着那份先人们陈酿的美酒，只是，这就喝完了，该怎么办呢？

2012年8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