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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乡野岁月与阿黄‖李亚民

作者:李亚民 来源:灵宝作家 点击:25

八十年代初,我从学校毕业,参加了民兵训练。在射击考核中,我以五发子弹打出48环的成绩名列榜首,也因此被五亩乡政府录用为乡通讯员。在乡里工作的那些年,我勤勉尽责,不仅出勤率最高,也几乎年年都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乡政府的生活条件颇为艰苦。日常用水需要从水井抽取,用水泵压送至一座近百米高的水塔储存。无论食堂做饭,还是干部们日常洗漱,打开水龙头流出的都是这塔中之水。所幸乡政府大院与我家院子仅一墙之隔,因此我大多回家吃饭,很少在干部食堂用餐。

那年,家里抱回来一只小黄狗。它眼睛乌黑发亮,一身黄毛蓬松柔软,格外好看。母亲用一根红绳系了个小铃铛在它颈间,它便时常迈着轻快的步子,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母亲为它取名“阿黄”。

阿黄异常聪慧灵性,每当母亲做好饭,只需说一声:“阿黄,去叫民回来吃饭。”它便立刻“叮铃铃”地跑向乡政府,来到我办公室门口安静等候。遇见我时,它打招呼的方式很独特,从不吠叫,而是欢快地连连点头。久而久之,同事们都熟识了阿黄。只要那熟悉的铃铛声响起,大家便会笑着提醒我:“民,你家阿黄又来接你吃饭啦!”

然而,平静的日子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一天,狂风肆虐,刮得天昏地暗,连碗口粗的小树都被吹倒。开完会,我正路过那座老旧的水塔——听说是新中国成立初建造的,塔身水泥早已风化剥落,年久失修。忽然间,头顶传来“噼噼啪啪”的碎裂声,大块的水泥表皮从高空猛烈砸落!我猝不及防,被重重击倒在地,头上、身上多处开裂,鲜血瞬间涌出,剧痛之下我便失去了知觉。同事们急忙将我抬上一辆三轮车,火速送往乡医院。后来得知,就在这危急时刻,阿黄恰好赶来。它惊恐地看到我被抬走,立刻拼命跟在疾驰的三轮车后,四条腿奋力奔跑,生怕跟丢了就再也找不到我。

到了急诊室,医生在里面为我紧急处理伤口,阿黄就焦躁不安地守在紧闭的门边。同事告诉我家里人已经通知了。阿黄似乎听懂了,转身冲出大门,竟在半路迎到了心急如焚赶来的母亲,并一路引领着她来到急诊室门口。母亲看到我的惨状泪流不止,而一旁的阿黄,眼神里也满是哀伤与担忧。

阿黄就这样融入了我们的生活,整整六年,它早已成为我们家庭不可或缺的一员。可灾难再次降临。那天我下班回家,远远看见阿黄在家门对面的草丛里痛苦地翻滚、呕吐,模样极其痛苦。我心猛地一沉,飞奔过去喊道:“阿黄,你怎么了?!”它艰难地抬起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望了我一眼——那眼神里饱含着无尽的留恋、对这个世界的告别、对我们这个家的不舍……瞬间,我明白了这是永别,巨大的悲痛让我瘫倒在地,号啕大哭。邻居医生赶来查看,断定它是误食了别人投放的老鼠药。

阿黄走了。巨大的打击让我整整七天无法上班,粒米未进。母亲忧心忡忡,找来医生给我输了两瓶葡萄糖水补充体力。我将阿黄安葬在它离开我们的那片草地上,希望它日日都能望见家门,望见我们。

从此,我们家再也没有养过狗狗。曾有朋友想送我一只,我婉拒了。只因我深知自己不够坚强,无法再次承受那样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也让这份唯一的思念,永远留给我们的阿黄——在我心底,只有它,是无可替代的家人。

【作者简介】李亚民


李亚民,笔名:黛馨,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小说学会理事,《作家报》首席编委,河南省文联第八届文代会代表,灵宝市人大代表,灵宝市作家协会主席。

更新:2025-11-26 06:3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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