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仁心，长姐如母

栗盘村的健康守护者

——记乡村医生李红鸽

这个故事展现了村医李红鸽扎根农村的医者仁心，长姐如母的真实故事。我是惠先钦，社旗县李店镇栗盘小学校长。李红鸽是我小学和初中同学，我爱人和我的的大姐，儿子的大姨妈。大姐的丈夫姚哥，我们都叫他小立哥。我和大姐都扎根农村，服务农村三十多年。

端午的雨丝斜斜地掠过社旗县李店镇栗盘村的田野，我驱车走在回社旗县李店镇栗盘村小谢岗的乡间小路上。我还有点小毛病，在县城儿子家住了几日，吃药输液总不见好，心里却惦记着大姐熬的那柴胡汤。转过大谢岗的岔路口，那个的标准化卫生室已映入眼帘，门前那棵大姐亲手栽的桂花树在雨中摇曳，像是在招手。

 一、端午归途

推开卫生室的玻璃门，卫生室的书架上，《黄帝内经》与《远程医疗实践指南》并排放置，夹着密密麻麻写满笔记的便签纸。大姐的办公电脑屏保是"中国医师继续教育网"的登录界面，她刚完成一节关于糖尿病最新疗法的视频课程。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大姐正在给村东头的王婶量血压，白大褂袖口沾着些许中药渍，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微微晃动。见我进来，她眼睛一亮："先钦回来了，快坐，我给你把把脉。"她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由于我出了一点状况，血压突然飙升至高压180，低压150，平时我血压非常标准高压110，低压70.在县城城中医院调理住了整整两个星期的院，现在还服着中药，吃着降压药呢。说话间已利落地结束了王婶的检查，顺手从柜台下取出用旧毛巾裹着的暖水袋塞给老人。 "大姐，我这头疼发热两天了，嗓子痛得厉害，还咳嗽，夜里睡不好觉......"我话音未落，卫生室的门又被推开，张家媳妇抱着哭闹的孩子冲进来："李医生，娃子从早上就开始拉肚子！"大姐李红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转身从药柜取出一包配好的药粉递给我："先用温水服下，等我处理完这个急诊，回来给你输液吧！"她的声音像三十年前初中课堂上解答数学题时一样沉稳。 药粉入喉泛起微微的甘苦，我的目光落在墙上泛黄的合影上。那是1998年卫生室刚建成时的照片，26岁的大姐站在简陋的诊室前，白大褂口袋里插着钢笔和体温计，笑容比身后的阳光还明亮。相框下方挂着她手写的行医准则："无论贫富，一视同仁；无论昼夜，随叫随到。" 窗台上几个花盆里，吊兰、紫苏和薄荷长得正好，旁边竹篮里装着今早刚摘的西红柿和黄瓜。"自家种的，走时带些。"她说话时手指还停留在把脉的寸关尺上，白大褂衣角沾着些许泥土的芬芳。

二、生命印记

雨势渐大，卫生室暂时安静下来。大姐从保温瓶里倒出深褐色的药汤："专门给你熬的，加了葛根和黄芩。"她的手指关节有些粗大，是常年捣药留下的痕迹。我捧着茶杯，热气氤氲中看见药柜玻璃映出她鬓角的白发——当年那个扎麻花辫的少女医学生，如今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却依然保持着清晨五点起床整理医案的习惯。 "记得你考上医科大学那年......"我刚要回忆，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悦耳的音乐声。大姐迅速打开手机接听电话，表情逐渐凝重："孙大爷又犯气喘？我马上到！"她旋风般收拾出诊箱，雨衣摩擦发出窸窣声响，"你先在这休息，我得去趟构树园，"话音未落，骑上电瓶车风驰电掣般的向孙大爷家去，她的身影已消失在雨幕中。只有室内悬挂的2012年2月南阳市卫生局授予大姐的金黄色的"南阳市优秀乡村医生"的奖牌和2019年河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颁发的金黄色“河南省村卫生所（室）妇幼健康服务能力达标单位”奖牌在闪电中微微发亮。 诊台上摊开的记录本被风吹动，露出密密麻麻的字迹："5月12日，给孤寡老人张守义送降压药，拒收药费；5月15日，垫付刘小虎破伤风疫苗费用；5月20日，深夜出诊为李春花生接生..."墨迹深浅不一，有些页角还沾着泥点。我轻轻合上本子，发现封底贴着张便签："6月1日，记得去栗盘小学给孩子们测视力。"......

 三、深夜出诊

凌晨两点，卫生室的灯依然亮着。大姐刚给张大爷做完雾化治疗，正在清洗雾化器。她的白大褂下摆沾满泥水，胶鞋边沿还粘着几片湿漉漉的槐叶。"老人家的平房屋漏雨，得找人找时间帮他修修。"她自言自语着，忽然转向我："你头疼好些没？我再给你扎个针灸。" 银针在她指间闪烁着细碎的光。三十年前在郑州读书时，她曾写信说最想学针灸，因为"农村人怕花钱，扎针最实惠"。此刻针尖精准刺入合谷穴，我感到一股暖流从手腕蔓延开来。窗外惊雷炸响，大姐的手机又亮了——是女儿从上海发来的信息："妈，我给卫生室订了台新血压仪。" "这丫头..."李红鸽笑着摇头，眼角皱纹舒展开来。她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个铁盒，里面整齐码着村民的欠条，有些已经泛黄。"其实多数人后来都还了，实在困难的....."她没说完，将铁盒推回抽屉深处。铁盒盖上贴着她手抄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其中"为病家谋幸福"几个字被摩挲得格外清晰。 铁盒下层压着一张泛黄的收据凭证——有一张是小立哥2018年给我儿子买笔记本电脑的凭证（4000.00元）。大姐轻轻抚过盒子里那些记忆："你儿子毛毛考上大学那年，你小立哥在县城跑了几家电脑城才买的的电脑....."话音未落，手机响起社旗县人民医院的电话——说我早产的小孙女需要特殊照顾，得去新生儿科继续住院，不知得多久，小立哥已赶到社旗县人民医院新生儿科，已送去了她们二人准备的现金30000.00元交给我爱人手里。"这些年买房、买车、孩子上学，我们不过是把当年大家帮我们的......"她突然止住话头，抓起出诊箱冲进雨夜。

四、校园守护

清晨八点，大姐已经熬好一大锅预防感冒的草药茶。她利落地分装进保温桶，这是给栗盘小学师生准备的。"夏天孩子们贪凉，容易受寒。"她边说边检查医药箱里的棉签、酒精、温度计、藿香正气水和创可贴。阳光透过桂花树照在她脸上，那些操劳的痕迹忽然变得柔和起来。 八点半过后，栗盘小学的早读声飘过田野。大姐站在操场边给摔倒的孩子涂红药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初生的羔羊。"不哭啊，李阿姨给你变朵小红花。"她从口袋里摸出根橡皮筋，三两下在孩子手腕上缠出朵花。这个动作我见过无数次——二十年前他儿子发烧时，三十年前我们还是同学时，她总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抚慰疼痛。 课间操时，大姐取出视力表挂在校园的香樟树树上。孩子们排着队叽叽喳喳，她耐心地一个个记录："张洪萱左眼4.9，要注意写字姿势了。"有调皮男孩想蒙混过关，她也不恼，只是笑着刮他鼻子："等你长大开车，可不能用'大概'来看红绿灯。"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棵扎根在校园里的杏树。

小立哥做好了午饭。这个沉默的汉子在县城有份兼职，做饭挺有一手的，却总记得妻子忙起来会忘记吃饭。"趁热吃。"他将饭缸放在诊台空处，顺手整理起散落的病历。饭缸里里装着大姐最爱的芝麻叶面条，上面卧着两个荷包蛋——他知道妻子早上五点起床熬药，自己肯定没好好吃早饭。 "当年她刚开诊所，我外出打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小立哥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墙上全家福上。照片里年幼的女儿坐在药碾子上，李红鸽一边抱着婴儿一边给病人把脉。那些年卫生室还是条件简陋，冬天问诊得跺着脚取暖。有次女儿高烧，她却先去给难产的产妇接生，回来时女儿嗓子都哭哑了。 "但她从没后悔留在村里。"小立哥摩挲着饭盒边缘，"她说城里不缺好医生，可栗盘村的老人孩子需要她。"窗外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大姐匆匆扒完饭，又拿出血压仪："趁午休给几个老病号测测。"她的背影融入正午的阳光里，白大褂上"李店镇栗盘村卫生室"几个蓝字格外醒目。

五、反哺的翅膀

卫生室后墙挂着幅手工绘制的"家族联络图"，每个节点都贴着便条：小七家需要调解矛盾、小妹缺冬衣、阳阳需要生活费、先钦新房要添置空调、毛毛家的物业费该交了...小女儿涵涵正在整理一箱崭新的厨房电器："妈，这破壁机给我校长姨夫吧，他血糖有点高需要打杂粮。"冰箱上贴着便利贴：端午节送父母家、婆婆家粽子各两袋、鸭蛋各一箱、鹅蛋各30枚（闲暇之余大姐和小立哥除了在房前屋后种蔬菜，还亲自养了3只大白鹅）；伯的电动车需换电瓶.....最下方一行小字："先钦家小孙女灵芮——预定婴儿车、玩具、小衣服若干。” ........

 六、生生不息的暖

清晨六点大姐在番茄架间检查病虫害，手边平板上播放着《基层医生肿瘤早筛课程》。她脚边的竹筐里，新鲜蔬菜已分装成若干份，每份贴着便签："给先钦——降压芹菜"、"七妹家——养胃南瓜"....... 墙角停着那辆送过三次的电瓶车，车篮里还放着给我孙女买的拨浪鼓、早教机。"当年我们盖卫生室借钱，现在....."她摩挲着手机里刚转出的两万元——这是给表侄结婚的应急钱，突然笑起来："小立说我家是乡村振兴中转站。”

七、新芽与老树

正午时分，大姐端着熬好的绿豆汤走进书房。小女儿涵涵正伏案疾书，模拟试卷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像一片珊瑚礁——这孩子继承了母亲的细致，连错题本都整理得像药方般条理分明。 "妈，您看这道生物题……"涵涵抬头，鼻尖还沾着墨水渍。大姐用拇指轻轻擦去，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郑州医学院实验室，自己也是这样蹭得满手试管试剂。她指着题目里的神经元示意图柔声道："就像针灸刺激穴位传导信号，你看这里……"阳光透过窗棂，把母女俩的影子投在墙上的《人体经络图》上，竟隐约重叠。 "大姐，您真打算让涵涵学医？"晚饭时我忍不住问。大姐给涵涵碗里夹了块清蒸鲈鱼——这是专门给用脑过度的孩子补DHA的。"这孩子从小给卫生室的棉球瓶贴标签，比玩洋娃娃还认真。"她笑着望向客厅：涵涵正用毛线在弟弟手腕上练习打结，手法已颇有护士包扎的雏形。小立哥突然放下筷子："扩建图纸我画好了。"他从手机调出张CAD草图：现有卫生室向后延伸两间，青瓦飞檐下新增"中医艾灸室"和"母婴保健角"，连门口的无障碍坡道都标了坡度。 "电子档案的事，我看能成。"我掏出笔记本，屏幕上正是社旗县李店镇栗盘小学王琳琳老师设计的系统界面：村民健康档案像中药柜格子般排列，点开"王守义"的名字，高血压用药记录、上次针灸时间甚至饮食禁忌一目了然。"王老师说了，还能加个远程会诊窗口……"他话音未落，涵涵突然举着手机冲进来："妈！上海大姐刚发来智能药柜的链接！" 夜风拂过卫生室门前的桂花树，暗香浮动。大姐摩挲着女儿医学院报考指南的封面，忽然听见"叮"的一声——手机屏幕亮起，是县卫健委刚通过的扩建批复文件。她望向墙上1998年那个站在平房前微笑的年轻自己，玻璃相框映出此刻一室灯火：丈夫在核对建材清单，儿子在调试新到的电子血压计，涵涵正往"未来学医计划"的储蓄罐里投硬币。

夜风轻拂，桂花香在栗盘村的夜色里静静流淌。大姐站在卫生室门前，望着路灯下“社旗县李店镇栗盘村卫生室”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这光亮不仅照亮了门前的小路，更像一颗星辰，温柔地漫向远处黢黑的田野，仿佛要把这份坚守了三十多年的温暖，一寸寸铺满整个村庄。 屋内，灯光将一家人的身影投在窗上，像一幅流动的年画。小立哥正伏在桌前核对建材清单，计算器"滴滴"的声响里夹杂着他低声的念叨："钢筋再省两吨，就能多装一套理疗设备……"儿子蹲在药柜旁调试新到的电子血压计，屏幕蓝光映着他专注的眉眼——这孩子从小在药香里长大，如今连校准仪器的动作都带着医者的娴熟。涵涵坐在茶几前，一枚枚硬币落入她自制的"学医储蓄罐"，清脆的碰撞声里藏着一个少女的梦想。 大姐的目光掠过他们，落在墙上的老照片上。1998年的她站在初建的卫生室前，身后是斑驳的墙，怀里抱着厚厚的《临床医学手册》，笑容青涩却坚定。而今，玻璃相框倒映出的，是满室现代化的医疗设备、电脑上闪烁的电子档案系统、和孩子们讨论远程诊疗时发亮的眼睛。三十多年的光阴在这个夏夜悄然重叠，仿佛一场无声的接力——从一支体温计、几包药粉，到如今的中医理疗室、妇幼保健角；从昏暗的电灯下抄写医案，到平板电脑上学习最新课程；从独自守护一方健康，到全家人都成了她的"编外医护"…… 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犬吠。大姐忽然想起明天还要去给张家老爷子换药，给刘家的孕妇做产检，给学校的孩子们讲夏季防暑课……她的记事本永远写不完，可每一页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 夜更深了，小立哥悄悄为她披上外套。她回头望去，院角的电瓶车上还挂着明天要送的蔬菜——降压的芹菜、养胃的南瓜，每一捆都系着 handwritten 的纸条。这辆载过急诊药品、送过高考录取通知书、运过建房材料的车子，明天又将载着新鲜的希望驶向四邻八乡。 "睡吧，明天县里专家要来考察扩建进度。"小立哥轻声说。大姐点点头，最后望了一眼星空下的村庄。那些亮着灯的窗户里，有她接生的孩子，有她救回的乡亲，有她手把手教出来的卫生员……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次心跳，都与她的听诊器紧密相连。 桂花的香气愈发浓郁，仿佛在预告又一个丰收的季节。而大姐知道，她最珍贵的收获，从来不是墙上的奖牌，而是这一室灯火、满村安康，是涵涵储蓄罐里的硬币叮当，是手机里那条刚收到的消息："妈，我联系的智能医疗设备下周到货。"

       社旗县李店镇栗盘小学  惠先钦

       2025年6月1日  星期日

       于社旗县李店镇栗盘村小谢岗3组1号 家中书屋

       2025年6月8日  星期日

       于社旗县李店镇栗盘村小谢岗3组1号 家中书屋（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