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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一种鬼叫“然后鬼”

作者:张丽钧 来源:京师书院BigData 点击:4033

       电视台记者采访几个大学生——我的天!几个人居然全都是“然后控”!铺天盖地的“然后”呼啸而至。我忍不住惊呼正在埋头拖地的老徐:“你快听你快听!这群孩子简直不是在句子里镶嵌‘然后’,而是在‘然后’里镶嵌句子了!你听啊——然后吧、然后吗、然后就……”我家老徐听罢大笑道:“然后爸、然后妈、然后舅,这可都是他们家至亲的亲人儿呀!当然要挂在嘴边上啦!”

 

       张文质说:世界上以一种鬼,叫“然后鬼”。据说,“然后鬼”是从台湾打过来的。台湾那些嗲气十足的女子,面对镜头,偏着令人猜不出几岁的脑袋,“然后”个不停,“酱紫”个不停。大陆的“脑残族”一看,咦?萌居然还可以这样卖?于是,欣然学来,变本加厉地“然后”起来。

       我在姥姥家长大。姥姥村有个大队干部,一张嘴就是“这个这个这个”。表妹觉得好玩,兴致勃勃地鹦鹉学舌。——坏了!她真学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张嘴就是“这个这个这个”。舅舅急了,追着骂她、打她,妄图让她戒掉这个恶心人的口头禅。然而,表妹不幸被“这个鬼”给死死缠住……直到今天,她一开口,依然会像小朋友吹泡泡般,吐出一串串的“这个”。

       一个句子里长着一嘟噜一嘟噜的“然后”,直听得人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起了一层又一层,真恨不得冲进电视机里,学着黄继光堵抢眼的样子堵了那人的嘴。

       我之所以如此反感“然后”,一方面是“职业洁癖”使然,作为一名语文教师,我无法忍受我至爱的美丽汉语被掺进一把把咯牙的沙子;另外,我以为这个“然后鬼”背后的东西实在值得人玩索——明明是思维断流、舌头短路,但偏偏就有那么多人争相效尤,不亲临这个“语言事故”现场溅一身血,就不肯罢休。

      如果你将“然后鬼附体”仅仅解释成跟风、追潮,那你就错了。“然后鬼”的猖獗,其实是审美缺失与思想惰性联手制造的一场灾难。美一缺席,丑则伺机而入;思想眠去,语言自然要起霉点。

       ——戒掉“然后”,好好说话。

拓展阅读

张丽钧:附近有薰衣草

         参加一个培训班,每日步行往返于一条新路。走到一面爬满常春藤的老墙前,闻到了薰衣草的香气。我停下来,四顾寻觅,却不见薰衣草的影子。再一次路过的时候,薰衣草的香气又如期而至。我纳罕极了,暗问常春藤:莫非,你是薰衣草嫁接的?这样想着,竟忍不住俯身去嗅那常春藤,自然未曾嗅出任何味道。那天中午,新雨过后,薰衣草的味道浓得就像打翻了薰衣草精油,我跟自己说:嗯,这浓郁的气息是多么好的线索!今天,豁出去迟到了,我定要寻到它!我蹑着脚,绕到那面老墙后面,小贼一样,东瞅瞅,西看看,紫薇、凤凰花、草茉莉都顶着晶莹的雨滴开得正好,可就是寻不见薰衣草的影子。我是怀着绝望的心离开的。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在想着薰衣草的事,满腹狐疑,释不开,放不下。就这样,一周的培训时间,二十多次路过,明知道附近有薰衣草,却最终也未能寻到它的所在。

       或许,寻到了,就早忘了吧?恰是因为最终也未能寻到,它才会一直勾人魂、摄人魄。

       多年前,学校空出来了一小块地,老校长说:“咱们栽些薰衣草吧。”大家都说好。去苗圃选薰衣草苗的时候,我也去了。苗圃老板娘说:“三种薰衣草,一种五角钱一棵,一种一元钱一棵,一种三元钱一棵。你们自己选吧。”我说:“我们当然要便宜的。”老板娘一指那紫花开得最繁盛的植物说:“那就是这种。”我俯身去闻,却没有任何味道。老板娘笑起来:“那么便宜的薰衣草还能有味?”说着,端来一棵顶着可怜的一小簇紫花的植物给我闻。——“唔!好香!”我叫起来,“这才是正宗的薰衣草呢。”老板娘说:“这种三元钱一棵。”有个同事开玩笑说:“涂了点香水,身价就高了哈?”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开着繁盛紫花的植物,一种叫马鞭草,一种叫鼠尾草,它们都是“山寨版”的薰衣草,丝毫也不香。

       自打学校栽上那一小片正宗的薰衣草,我才真正认识了这种植物。它香的,不仅仅是花,还有叶,还有茎——它通体的绒毛上都生有“油腺”,轻轻一碰,油腺即破,释出香气;紧邻薰衣草的几个教室的师生反映,整整一个夏天,教室里都没有蚊蝇;美术班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为薰衣草轰轰烈烈地画了一次写生;只要一落雨,薰衣草就染香了整个校园,让你觉得随便抓一把空气都可以攥出淋漓的香来。但是,薰衣草又是多么娇气的植物呀,旱不得,涝不得,不断有死苗被拔除。干枯的叶子,捻碎了,满掌的香,真真应了那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怜惜的痛,风吹难散。来补苗的苗圃老板娘奚落我们道:“谁让你们当初非要栽这种薰衣草呢!又贵又难拉扯,总得补苗。你看你们西边那家,栽的都是一元钱一棵的薰衣草,皮实着呢!”可是,“西边那家”栽的薰衣草,它也不“薰衣”呀。

       侄女去“薰衣草庄园”游玩,发过来一组照片。满眼紫色,煞是养眼。侄女的许多张照片都是在勾头嗅花,且作陶醉状。我却禁不住对着那照片上的人儿说:“宝贝,别装了,那都是马鞭草,半点都不香!”

       那年在苏州十中,听诗人校长柳袁照讲,他的学校绝不允许一棵假花假草存在。他喜欢“玩真的”。的确,玩真的,才真好玩。真的香,真的醉;真的凋,真的痛。

       昨天,开车路过那面爬满常春藤的老墙。秋深了,常春藤的叶子变红了,紫薇、凤凰花、草茉莉都隐匿了踪迹。隔了车窗,我仿佛闻到了干枯的薰衣草的芳香。我想,不管它藏身何处,它都用无意泄露的香气证明了它的美好的存在。只要一想到附近有薰衣草,我就六情顿喜,五体俱欢。我一遍遍微笑着告诉自己:它知道你知道它的存在……

更新:2016-11-23 05: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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