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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听评书

作者:刘晓伟 来源:视觉金城 点击:2487

刘晓伟,近年来,在《光明日报》、《小小说》、《河南日报》、《中国教育报》、《检察日报》、《教育时报》、《河南法制报》、《新闻爱好者》、《三门峡日报》、《西部晨风》等报刊上发表了2000多篇新闻作品和散文、小小说等文学作品,2011年出版个人散文集《沧海一粟》。

八十年代,人们的娱乐显得极为稀少,听说哪里演戏演电影,就是几十里地也要去看。那时,就连瞎子说书,也都极为吸引人。

常记得晚上下自习,就有人开始传播消息,说有瞎子说书,于是大家一个不落地赶过去。

说书的就在村里人家的院子里说唱。一张八仙桌前围坐三四个人,主讲的人或站或坐,嘴里不停,手脚也不歇着。往往是右手拿个快板,为自己的说唱伴奏,那个快板在他的手里熟练地翻动,轻重缓急跟故事情节紧密联系。沿着桌腿,扯着一根绳子,一端绑在脚上,一端绑在一种乐器上,脚拉就响。另一人把二胡放在腿上,摸索着弹奏,居然也能弹出极其美妙的音乐。不过这个音乐只是在紧要处渲染,造出某种气氛。另一人该打锣时打锣,该敲梆子时敲梆子。

记忆清晰的是那次听《呼延庆打擂》老瞎子沙哑的声音,好象有种磁性。或说或唱都能把人紧紧吸引住。院子里常常挤满了人,哑雀无声,没一点噪动。大家听到最迷人处,老瞎子总是嘎然而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人们带着饱饱的“醉意”和恋恋不舍的“想望”,悻悻地离开这个院子。路上,则是拼命地争论着呼延庆的命运,人们心中的英雄形象,也因瞎子老头的细节性描述,在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小孩们争论着,也总是自封一个形象代理,如我是呼延庆,你是秦琼,他是秦桧。争得不可开交时,“呼延庆”开始打“秦桧”,最终总是由“岳飞”来调停。

常叫学生们羡慕的是第二天晚上,大人们早早地就集中在说书的院子里,仿佛那里有块磁铁,人们都变成了铁屑,全都集中在那里。人们生怕听不上开头,于是早早吃完饭,揣个小板凳,占个好位置,听说书的那几天,女人们都放下了纺车,晚上不再织布,都感觉轻松地像过年一样。有的人跟不上吃饭,就拿了个玉米面馍,夹点生秦椒片子,坐在说书的场子里吃。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谗相,有人甚至咽了咽唾沫,尽管都吃饱了,可那种吃相太诱人了。这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是很少见了。

不上学的小孩儿,在院子里追逐嘻戏,或是把这家人的鸡,追得嘎嘎乱飞,引得主人一阵吆喝。男人们在抽烟,烟袋锅吸吸磕磕,然后剧烈地咳嗽一阵子,就又把头埋在浓浓的烟雾中去了。

女人们说着家长里短,手里却不停地纳着鞋底,随着“哧溜、哧溜”的声音,绳子轻快稳健地穿过鞋底,拉出手臂长短,就又去穿下一个孔了。

随着“咣咣咣”几声锣响,所有的人都停止了一切活动,老瞎子们坐下来试试乐器,再敲一阵子锣,主讲者用沙哑的声音就开始温习上节内容,温故而讲新,是他们开始的老套子。

于是,院里一片安静,除了那沙哑而迷人的评书声,再无杂音。那梆子声,果断而丰满,在村子的上空飘荡着,好象隔了半里远的人都能听到。

如今,人们的文化娱乐生活丰富多彩,多的是单人独行地娱乐,最多也是叫上三两个伙伴凑个兴,却总少了看评书时的那种渴望和急不可待,少了那种群体的涌动,少了那份热闹和兴味盎然,更少了那种焦渴、和谐、风尘仆仆的情愫,少了那种随心所欲但无恶意的激烈争辩。也少了一种情调一种况味。

更新:2016-10-27 04: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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