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在哪呢

在沟沟坎坎的黄土曲曲里

还是上河的鸭子下河的鹅

那些悲怆忧伤的黄昏

一整天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素描画

因为你肃穆和哑然

冬天的雪花总是错误预报春的到来

总是能看到你在黄土转进钻出

不能安息的魂魄啊

多年后仍在响彻

大街小巷

一代人的记忆

总是咀嚼你的童年

听说可以治疗疾病和心中的苦

总是叩问热血澎湃的年纪

是否合拍那红色的历史潮流

你的童年铸造你的青年

如耕牛从冬天走过春天

饮水在夏天的河塘

你在稿纸上我能觅食得到 那绿色的方格子

总是可以嗅到烟草和泪水

彻夜的孤独因为你蜡黄

能听到肝在撕裂肉片

癌变僵硬

你的出生离不了婴儿惯有的啼哭

嘶哑无力面临饥饿和长大后的抛弃

你的灵魂始终在游走

这个世界上

你清楚自己的每一沟沟坎坎

你的聪明在于你平凡

你的伟大在于你的平凡

你平凡的生活始终被苦难和不幸包裹 路遥，

你饥饿的命题 萦绕你的婚姻，

你的生活，

你的政治蓝图 你用创作，

用虚构人物剖析父亲生活的黄土

那一丝丝希望就是莫大的幸福

那灾年连绵的日子就是你的平静

你在接受，

你在浸润，

你在挥臂和弯腰

你眼角和鬓角被苍白点缀

那是生命体验的足履

开在你灵魂白花

若干年后随着你成灰

你的灵魂在哪 万千的广播

千万双读者眼中

每个家庭开启的电视画面

在信天游，

在清涧，

在延河

在跨越两个世纪同你穿越历史的民众

在哪呢 酸枣枣开花

崖畔上总有你的爱人伫立

当稿纸被揉搓成团 圆珠笔一根根干涸

如你虎背熊腰

逐渐断掉生命的簧蜡烛流干了泪水也就漆黑和消失

你的魂在哪呢 躺着，

可是你

身着熟悉的风衣 眼镜依旧戴在鼻梁

不同的是，

已过中午

你还在酣睡，

酣睡的没有呼噜

那拉风的呼噜呢

一面国旗，

一丛丛花绿簇拥着你

拥挤着你，

天外阴云密布

寒冷瑟瑟不堪，

烟卷停止了撕裂和燃烧

你的魂呢……

再也找不到，

大街上，

一个手拿西红柿、

黄瓜和 干馍馍的中年人，

美味的忘记自己是走在大街

急匆匆，

永远那么奔走着

面临一堵墙，

也是抱着脑袋，

眼睛布满血丝

那么疲倦和倔强 “日他妈的文学！”

干脆和绝决，

列车上你是否瘫痪或者呆木

你甩掉了弟弟的目光和嘱托

北京，

那场盛会再一次邀请你参加 诺贝尔，

曾被你那么不屑一顾

国际的那场距离，

你是不是想到了成吉思汗 征战，

在你的笔下，

平凡的、

狠狠地、

用汗水和鲜血 鸡爪子的手，

紧紧握住 那个最后的句号，

那只瑟瑟的圆珠笔

窗外传来你的哭声，

你的泪，

奔涌

你的灵魂在哪

山外的山叠嶂

黄土一样的生活沟壑

千百年了

不堪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