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的榆树
我们河南援疆队到哈密时正是隆冬季节,正赶上哈密难得一遇的大雪。整个北疆,不管是哈密、乌鲁木齐还是石河子,除了偶尔看到还有点绿意的松树外,到处都是一片死寂。所有的树都是光秃秃的,只有直愣愣的枝条傲岸的伸向天空,似乎在向隆冬的恶劣天气发出严峻的挑战。直到清明前后柳树开始吐絮,我们才感觉到大西北春天的信息。每天临近傍晚时分,当我们在哈密人民公园散步时,跃入眼帘的首先是哈密柳散发出的绿莹莹的春意。在被称为西河坝的人民公园是柳树的天堂。这里不同型状、不同种类、不同年代的柳树竞相生长。最引人瞩目的当数这里几十株左公柳,虽已年代久远,历尽沧桑,但刚直的枝条,扭曲的躯干似乎仍然在昭示着生命的不屈。大约过了一二十天,柳絮开始发黄,各种树木都纷纷抽枝发芽,都裂开了嘴,绽开了笑脸迎接春天的到来。这时的哈密才真正有了生机。
初到哈密时,曾很想为哈密的柳树大书一笔,因为正直隆冬季节,其它树木都叫不上名目,只认得大西北的柳树 ,枝干硕大无比,甚让人为之惊叹。而待所有的树木都抽枝发芽后,才发现在哈密这块土地上真正的主角却是数不清的榆树。哈密的榆树是真正的角儿,待寒冬已去,尘埃落定后,哈密的榆树才峰回路转,姗姗来迟,站到舞台中央。大街小巷,形态各异,种类繁多,到处都是。待柳絮发黄,柳枝吐芽时,大街两行榆树所有的枝条上都挂满了榆钱,夹道欢迎过往的客人,煞是壮观。当狂风呼作时,片片榆钱,晶莹剔透,飘飘而落,这时最忙的当是哈密的环卫工。哈密的榆树不但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而且在种类上也是得天独厚。在街道两旁草坪上不时看到球冠状的榆树,在田园路北爱国路两旁则是更多巨型的伞状榆树。在炎热的季节,人们穿行于榆荫之下格外凉爽和温馨。在西路军纪念园外更有很多虬枝盘旋形似龙爪槐的榆树,甚为美观。在红星路的两侧栽种的榆树确是枝条稀疏,叶片宽大 ,猛一看还真以为是别的没见过的树种。在哈密很多园林中干脆就是用榆树代替内地用的冬青、黄杨、小叶女贞做绿化带的。偶尔还会看到被制作为各种形状形似盆景的榆树。哈密还有很多树龄很长的古榆树。起初在盖斯墓大门内曾见过几株古榆树,还未发芽,远远望去就像一团团黑色的烟雾,当时就深感惊异。后来到哈密市郊庙儿沟看到的几株古榆树更是让我吃惊。每一株榆树都显得苍老遒劲,根枝盘旋,表皮斑驳,格外沧桑。每个树干都布满了块状瘤块,树根部几个硕大的瘤块形似人脚,俨然成了人精。庙儿沟最大一棵榆树足有四十多米,胸围足有十米,堪称这里的“树王”。在它旁边另一棵榆树,树冠也很大,只是比起这棵老榆树却是“小巫见大巫”。这棵小一点榆树在我们去时已经发芽,而这棵“树王”却象一个供血不足的老人还光秃秃的。据说在哈密陶家宫乡榆树沟还有一棵更大的“榆神”,遗憾的是还没有机会看到。这些老榆树都有一百或数百年的历史。
在内地,榆树是再普通不过了。内地的民风习俗“院中不栽桑,房后不插柳,门前不种“‘鬼拍手却显示出’”,可榆树同样也是不受欢迎的。一般认为榆树易生蚊虫,且生长慢,木质太硬,又难成型,加上人为的破坏与损害,因此内地榆树并没有像哈密的榆树这样把生命发挥到一种极致。哈密的榆树大则如遮天雨伞,为人们遮荫避暑;小则如东青黄杨,美化环境。直则可比肩杨柳,直插云霄;曲则如盆景,千姿百态;刚则敢和霜雪相拼斗;柔则腾挪变化,极尽柔婉之躯。在大西北这样干旱、贫瘠、严寒的环境中,哈密的榆树却显示出独有的顽强与坚韧。你给它点儿土壤它就把根扎下去;你给它点儿水分它就茁壮成长;你给它点阳光它就灿烂无比。万物各得其所,只有在哈密,榆树才真正把生命发挥到极致。
哈密因榆树而更显得生机勃勃,榆树因哈密更显得妩媚婀娜。
古有左公柳,今有哈密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