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鸠
每当看到斑鸠,我就想起原来寄居在我家屋檐下的那只斑鸠,同时也自觉悔恨,自责是一个 刽子手。
那是前年冬天的事。一对斑鸠总栖息在我家的屋檐下,把个檐下的那块地平拉撒的叫个脏。于是,我就起了歹心。一晚,我逮住了一只,却跑掉了另一只,于是乎,第二天我吃了一餐野味美食。 七天内,晚上的屋檐下没见了斑鸠。一雪天的晚上,我发现一只斑鸠又栖在屋檐下的老地方。 我想:下雪了,天寒地冻的,让它歇息吧,一连七八晚,它总独自憩在屋檐下。冬去春来,日暖花开,那只斑鸠还是独憩屋檐下。它天黑来,次日早早离去,一声不响。地坪上也很少有拉撒。哎呀!我心突然颤起来:莫不是那只失偶的斑鸠一定是!
“天黑来,次日早早离去”。它是一天都在寻觅他的那一半。天黑了,看不见什么了,也累了,但它还是要努力飞回老地方,希望那一半能在老地方等它。
“一声不响”。它是寻找的太累了。不,它很悲痛,很思念。
“很少拉撒”。是啊,它不知飞过了多少树林丘岭、沟壑村庄。飞啊,飞啊,顾不得吃食, 也或两天匆匆忙忙只吃了那么几粒草籽。
是我,刽子手、罪魁。可怜孤单的斑鸠却还不知道,还在痴情的寻找着。
春去暑来,暑往秋至,每晚我都要看看寄居在屋檐下的那只可怜孤寂的斑鸠。我望着它自言自语地说:“你就放心得住吧,我再不欺负你了;别找了,我陪伴你……和你一起看电视……。
冬又寒,雪又下,斑鸠仍如以往一样,早起晚归。憨痴的斑鸠,找饿了吧?——我在屋檐下撒 了两把米。
今年是第三个冬天了,斑鸠晚上还住在屋檐下。
我高兴的是:白天,时不时看见斑鸠还在院子里觅食吃。它觉得可能是无望了吧,但它还不放弃,还是要吃在这里,住在这里。它可能想,它那伴儿也像它一样,在漫山遍野地寻找它呢,总有一天,它那伴儿也会像它一样回到这老地方来候着的。
我伤怜,我悔恨。时不时听见斑鸠立在树枝上“苦苦——苦”地叫。我知道它在哭喊: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忠贞的斑鸠啊,夜夜憩我檐下,天天守我院落,风餐独宿,它盼望着。
可恶的,可恨的,可悔的。我隔三五天,给檐下撒两把米和一些花絮,想让它吃好息暖。
我和它一样的遭祸,然而,我比它可恶多了。
有那一晚,屋檐下我望着它,它望着我,久久的,无言无语。久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