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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文学)枯槐逢春(图文)

作者:fengye 来源:benzhan 点击:12562

 

——同学王彦拴说是“土地庙的枯槐发新芽”,但我认为是“枯槐逢春”最合适。

 

在灵宝市川口乡尚庄村有一座土地庙,土地庙旁有一棵枯槐,打小时我就记得这座古庙和这棵枯槐。因为我去杜家斜村舅家,要从这里路过,况且,我表姐家就住在距古庙不远的崖下土窑洞里,所以,庙里和树下是我过去在舅家和表姐家走亲戚时,经常玩耍的地方。

如今,舅舅和表姐都早已去世,但这座古庙和这棵枯槐还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每当我爬上5里川口坡、步入10里尚庄塬,游玩燕子山国家森林公园时,我都要蹲足庙前、歇息树下,回味儿时的欢乐、怀念舅舅和表姐恩赐。

之所以能够在我的记忆库里,挖掘出这样一串古庙、枯槐的素材来,这要追溯到30年前,与我一起在灵宝县第十四中学(川口高中)上学的王彦拴同学身上。

如今,小庙虽然年久失修,但依然存在。

 

如今,这棵古槐虽然苍老,但仍有生命力。

 

同学王彦拴,是地地道道的我们川口乡尚庄村人,对古庙、枯槐独有深厚的乡土之情。

我们一同高中毕业后30年的时间内,王彦拴务农、教书、经商、打矿、贩药、开发房地产,最终成了众多同学羡慕的百万富翁。用他的话说,就是“土地庙的枯槐发新芽”。

今天,在我们几个同学聚会的餐桌上,王彦拴感慨地说:“我一直想把我的人生经历用这个题目写下来,却一直没有机会。”我说:“你老同学厉害,已经用你的人生轨迹写得活灵活现了。”

其实,这本不是我们同学聚会的日子,由于王彦拴在无休止的拼搏中,积劳成疾,身患脑血栓,被同学李志超医治好,为其感恩,好生招待。几个同学才凑合到一起。

李志超是尹庄镇塘窑村人,高中毕业后当兵在部队考上第二军医大学,现在是西安第四军医大学病理科教授。我与李志超毕业后虽然通过电话,但一直没有见过面。

这次聚会,颇具戏剧性,不仅使我们30年未见面的老同学亲热相会,而且,使我们大家走近百万富翁王彦拴,洞察了他人生耀眼的光环和伤残的光斑。

这是一个高温炎热的夏天;这是一个放了暑假的双休日;这是一个对我来说趁机回家重修杨俯的大好机会;这更是中国传统的“七夕节”浪漫的前夜。

虽然我们有宴席美酒,但是没有一个酒醉;虽然我们没有莺歌燕舞,但是个个都陶醉。大家无话不说、无事不叙、无情不表。真可谓:路漫漫,弹指一挥三十年,人到中年;情深深,开怀再望五十载,仁伴夕阳。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原来,是在周口工作的老同学周月佑打来的。他说:“他已经到了灵宝,在解放军招待所住着。很想邀几个同学聚聚。”我爽快地回答:“行啊。我马上到。”“那个,谁呀,丰烈。李志超也回来了。还有张耀增正在朝灵宝赶。”周月佑在电话里又补充道。

太好了。李志超在西安三十年没有见过面,张耀增在郑州很少回来,而且,我们这些同学都是农家子弟,他们靠当兵吃了“皇粮”,我靠民办转正吃上“皇粮”。

来到车站路解放军招待所418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周月佑一个人,我似乎有点上当的感觉。

从乡下到城里足有七、八公里的里程,虽说坐3路公交车,没有先前进城步行、骑自行车那样辛苦,但是,大热的天,早已使我汗流浃背了。一进门,我就对着空调猛吹。

想当年,我和周月佑是一对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的黄金搭档,他是班长、我是团支部书记,可以说我们俩调剂着全班同学的政治生活。

现如今,我俩谁也没有象当年激情燃烧的岁月那样,扎根农村,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尽管也都进入很早以前令人羡慕的工薪阶层,但比起王彦拴来说,确实寒酸得太多了。

进门时是身上热心里凉,吹风后,则是身上爽心里热。

我开口问月佑:“李志超呢?”月佑回答:“马上就到。看把你急的。又不是牛郎见织女,急什么?”

我在屋里来回跺着步说:“比会见情人还急。牛郎和织女一年还见一回面呢,我和志超三十年都没有见过一次面,再过三十年,说不定就做地下工作了。你说能不急吗?”

月佑挺会理解人,随声附和道:“要说也是,从高中毕业到现在整整三十年了。”

接下来,我用电话通知了王当群、陈瑞明、郑增耀、陈建国几个在市区的同学,还有市医院工作的薛建森老乡,由于他在第四军医大学学习时,听过李志超的课,所以也在邀请之列。

王当群先于薛建森到达,他一进门我就说:“大头、大头,下雨不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王当群气得跺双脚说:“丰烈!你个熊货光能记起陈年老事。你没想,咱俩当年在王家沟住对门,孩童时的儿歌,你还拿来刺溜我?”

月佑、建森都在笑。

李志超一进门我就惊呼:“好家伙!志超你怎么还这么年轻?!”

“杨丰烈,我怎么看着你比我还小!?”李志超毫不示弱地回敬了一句。

一旁的周月佑笑着说:“看你两个虚伪的样子。几十年不见,一见面,就互相吹捧啊,到底比当群的关系好。”

也是,无论是我,还是李志超,我们都从脑海里很快寻找到了对方的坐标影像,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友情、深情,都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我开玩笑地说:“志超,你很能。把一个病号‘脑血栓’治成了能人‘王彦拴’。不简单啊。”

正好这时,进来一位陌生人,递给周月佑一个房卡。

月佑高兴地说:“彦拴中午不能作陪。说是下午再坐。人家在紫金宫给咱重定了一个房间。”

我顺口说:“也好。现在从这里撤退,进军紫金宫!顺便我们出去吃中午饭。”

一看表,11点55分,也到退房的时间了。

我们在糊辣鱼定了一桌饭,喝了两瓶宋河白酒,算是给李志超接风洗尘。

在市医院工作的胡瑞燕(转芳),听到通知后,放下招待在他们医院培训讲课的教授之工作,特地赶来增强氛围。

下午三点钟,当我们共进午餐的几个人在703房间照完相后,郑增耀、赵增孝、孙宝燕几位同学也都陆续赶到。

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惊叹过去、赞叹现在、感叹将来。

谁也想不到我们当年一群农村娃娃,能够相会在灵宝市紫金宫国际大酒店这样的星级宾馆里。

说话间,重量级人物、两年来为同学聚会慷慨解囊的王彦拴同学进来了。

王彦拴在灵宝搞了两处房产开发,一处是新华小区、一处是现在市政府大院西正在建设的金城小区。

但是,没有想到王彦拴提出让同学们都到西阎乡他开发的3000亩川地龙基地看看。大家都欣然答应,于是同学聚会立刻变成了调整农业产业结构的“三农”考察团了。

我和王彦拴、李志超、陈瑞明同坐在一个车上。

在学校就十分健谈、好动的王彦拴,现在仍然不减当年的锐气,先开口说:“丰烈,你和志超你们几个,那个时候都是班里的好学生。我是班里的捣毛学生。我学习不太好。但是我脑子够数,思维清楚。”

我说:“不说过去,只看现在。这些同学谁能比得上你啊!?”

王彦拴深有感触地说:“丰烈,你不知道。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成功了,但我经受的酸、甜、苦、辣惟有我知道。”

“是啊。你挣的是辛苦钱、血汗钱,这点大家都知道。但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还承包土地,开发3000亩川地龙基地?”我抱着一种同情、理解、疑惑的口气,和王彦拴促膝攀谈。

王彦拴非常自信地说:“咱叔说‘过去广积粮,不盖房;现在则深挖洞快盖房’。什么道理呢?以前打粮不露富,是为了能生存;现在有钱就改房,是为了生活好。所以,搞房产开发是我的热门活。再说,你看我从农民手里二手转包过来的这些土地,每亩地承包费是120到250元。光是这次郑州到西安的高速铁路征地赔偿附属物,我就赚了不少钱。这不是你老同学本事好,而是运气好。”

乖乖,说的真让人心动。接着我问:“那么,你实打实说川地龙将来到底效益怎么样?”

王彦拴非常在行地说:“一亩地三年投入得2500到3000元,三年出药每亩要收入6000元。你想我3000亩地要赚多少钱啊。这就是在数量和规模中产生质量和效益。不过,这里面也有风险啊,比如说,自然灾害啊等等,都是难以抗拒的。”

好一个王彦拴,脑子够灵活的了。他不仅掌握了“三农”的政策,而且,挑战了市场经济。

我十分感慨地说:“彦拴,说实话,弄到这一步,对你来说确实不容易。”

彦拴看看我十分激动地说:“这都是逼出来的。在我上小学四年级时,我是文体班长,经常在开大会时带领同学们喊口号。谁知道有一次开会前,我还带头高呼‘巩固无产阶级专政!’ 可是,大会一开始,大队干部喊道:‘把国民党宪兵队排长押上台来!’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我父亲!当时,我幼小的心灵犹如一阵炮轰雷击,承受的打击和刺激特别大。由于,我父亲的连长在武汉,他们的人在我们村外调时,村干部才知道,终于发现了阶级斗争的新动向——我父亲成了批斗的对象。我当场把手中抄在纸上的口号一撕,丢在地上,心想:不干球了。我低着头急匆匆地离开了会场。我发誓:无论如何必须靠自己混出个人样子,让父亲将来能够跟上我享福!那时,不敢说埋下了复仇的种子,但可以说,一种自卑感使我迸发了要做人上人的恒心和意志。”

真没有看出,在王彦拴的心灵深处、骨髓里早已涌动和萌生了远大的抱负和理想,而且,他以自己顽强的意志和毅力,追求和实践着自己的人生目标。

同车的李志超是不大爱多讲话,陈瑞明是有话不能多讲,惟独我和彦拴在叙着旧事。

彦拴看看我们三人接着又说:“一生中对我第二次打击是咱们高中毕业后。看,丰烈。不是吹的。我是我们村坏分子子女中唯一一个被推荐上高中的学生。侥幸啊!更侥幸的是高中一毕业我就到北泉村当上了公办教师。当时,我打上背包、提着网兜,网兜里装着脸盆、茶缸、毛巾、香皂等等日用品,活象一个知识青年,够神气的了。每月30块钱、27斤粮票,够幸运的了。这样,欢欢喜喜教了一年学,在老师和学生中间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可是,一年后,介绍我教学的许志超老师站错了队,我被牵连清出了教师队伍。你看有多丢人、多醺感啊。我嫌丢人,一放假都没有回去。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川口看见东村园艺场学校招聘教师的《安民告示》。于是,我毛遂自荐跑去应聘。那个时候,我二大在东村园艺场当书记,由于,在我王家里,我父亲是国民党,我二大是共产党,所以,我也没有去寻我二大,直接到当时的校长李耀办公室说:‘我想到你这学校当教师,我二大是园艺场王书记。’校长看了看我说:‘好啊。你先写个自传吧。’于是,我当场写了自传转,递交给校长。校长看过我的自传后笑着说:‘好!自传写得很好。就这样定了。你暑假开学时来报到。’我心里特别高兴。就这么简单当上了工人。当时园艺场是以工代干,照例是每月30元钱、27斤粮票。当我到场部给我二大说‘我要在这里教学’时,没有想到我二大大怒:‘你这孩子,胡闹!你能教了学?不净是给我丢人?’似乎在二大的心目中,我父亲历史不清,连我都成了坏孩子。我委屈地说:‘我怎么教不了学?人家校长都夸我自传写得好,才收下我。’听我这么一说,我二大的气消了一半,望着我说:‘那就按校长说的办吧,好好干就是了。’于是,我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家里,把这一喜讯告诉给了父母。父亲看着我含着热泪说:‘我彦拴有出息了!’我从北泉被清退是悲、我在园艺场被聘是喜,这一喜剧性的变化,对我人生来说是一个转折点。我心里暗想:不再跟错人、抱错腿。我又想:之所以能够很顺利地被李耀校长相中,很可能有三种原因:一是我二大是书记;二是李耀校长也是川口人,许志超老师也认识;三是我在师生中的口碑他可能了解。不管什么原因,我得出一条人生哲理:干什么都要脚踏实地。就这样,一个暑假的时间,我都在家里安心干农活,等待着开学。一天,我正在猪圈里出粪,我二大回来了,他看到我光着上身、穿着大裤衩子,满头大汗的样子,高兴地说:‘没有想到,我彦拴还真能干!’从此,我在我二大心目中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我能够看到彦拴在述说时喜怒哀乐的面部表情,他的人生港湾也是这样的曲折坎坷,但是,他终于按照他说的那样‘脚踏实地’淌过了逆水河。

接下来,彦拴说:“其实啊,丰烈,我对你们说:‘我是一个很不安分守己的人。’要说在园艺场教学也很自在。如果熬到现在,不是吹的。至少也是乡镇党委书记啊什么的。你看当时在园艺场学校教学的李耀校长、杭政民、乔天民等等不是都升了?可是,我这个人不爱从政,就是想多弄两个钱,让父母、让乡亲们都过上好日子。”

我说:“是啊。很多人都说‘你的钱挣的干干净净、花的利利练练’,你做了很多公益事业,但是家里生活很节俭,客厅里的灯从来没有开全过。”

彦拴自豪地说:“要说我弃教经商完全是一个偶然的机遇。啊!?已经到我的川地龙基地了?好了。想听的话,一会儿咱们吃饭时再说。”

我说:“好啊,下车。当一回‘三农’观察员。”

在王彦拴的3000亩川地龙基地,我几位同学,才真正感到什么叫“牛”人。

孙宝燕对彦拴说:“老同学,你那会儿怎么能够选在黄河滩这个地方呢?”

王彦拴介绍说:“这里土质疏松适宜川地龙生长,而且地下水源好取,能够进行喷灌。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了。”

关于川地龙的生长管理、产量、价格、销售渠道等等,王彦拴都一一作了介绍,听的人心动、看的人眼搀。

郑增耀、李志超、赵增效、周月佑、孙宝燕、陈瑞明、王彦拴,还有我以及司机我们9人,在西阎街选了一家餐馆共用晚餐,王彦拴点了两条黑鱼。

我们没有喝啤酒、我们没有饮白酒,只是喝了两瓶干红,弥漫了欢聚的气氛。

王彦拴仍是滔滔不绝地讲述他的成功历史和苦难经理。

我们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王彦拴说:“我,现在开发这3000亩川地龙基地,不是盲目上马的。其引线就是我二十多年前倒药材积累的经验。那年在园艺场学校教了一年学后,暑假我在火车站看到土产公司门前一个《安民告示》上写到‘大量收斜森,每斤0.6元’。于是我就回到川口,问当时在收购站的李有森,他说是‘一毛五一斤’。我说‘给我200斤,我给你两毛钱。’这下好了,一天时间我挣了80块钱。我仔细一想有弄头,干脆把川口收购站的斜森全部倒腾出去。可是,人家李有森不敢卖给我,需要供销社主任毛志德批条子。不然说我是投机倒把。结果,我赢了!赚了900块钱啊。想起来赚钱是小事,关键是结时了商界的朋友,开阔了我的经商眼界。广东的采购员汤师傅看上我背麻袋很卖力、也有心计,一心想让我跟上他干。于是,我就向李耀校长请假。我说:‘我把名额留在学校,你们请代课教师。我给咱在火车站偎个窝,迟早老师坐车、买东西,喝水歇脚都有个地方,’就这样,我走上了经商的道路,一去不回头。也就是这年的春节,我过得最光彩。买上10斤肉、还有老人的黑斜纹新衣、借了个轻骑摩托风风火火地骑进村里。现在,想起来可是风光了。”

王彦拴确实是一位既有经济头脑、又有江湖义气的硬汉子。对于这一点我们几个同学都赞口不绝。听到这些称赞,王彦拴则是嫣然一笑。只见他扬起眉毛,憨厚地笑了几声,深有感触地说:“这是我成功的一面,还有失败的故事,也讲给大家听听。你想啊,那个时候跟上汤师傅跑广州,多光彩啊!去时跑药材,回来时捎电子手表,很赚钱也很危险。先说电子手表吧,在广州一块6元钱,在咱灵宝一块20元钱。100块要赚1400元钱的啊。但列车上不好携带。那次我回来买了5苗白菜,把白菜根掏空,用塑料纸把电子表包好,塞进白菜里,再用白菜根堵住口,装进塑料袋里挂在衣帽钩上。可是,被列车员发现了,可能人家在想:这——,从南方把白菜向北方捎,肯定不对劲。于是,列车员就喊:“谁的白菜?谁的白菜?”我吓得不敢出声。傍边的旅客提醒我:‘你的——,……’我赶紧给他摆手。要是露馅了当投机倒把扣住了,就不得了了。这会吃亏就吃在没有把白菜包装严实放在行李架上,只是想着用白菜作掩护,放在显眼的地方,谁知照样露出破绽。还有一次,从广州回来没有买票。到了武汉才去补票,想着能省一半路费。可是,当我补票时,列车长问:‘从哪上的车?’我说;‘武汉!’‘你再说你从哪上的车?’列车长问。‘就是武汉嘛!’我再次肯定地回答。没有想到列车长突然说:‘把你的脚抬起来。’我还以为列车长有能从脚上判断旅客从哪里上车的特异功能呢,就不以为然地抬起脚让他看。然后,列车长质问:‘武汉下着雨,你从武汉上车为什么脚是干的?’我只好支吾着说:‘我一直在车站里就没有出去。’‘你编!你骗!我看你这个人油嘴滑舌的。补全程票!再罚款!’好厉害啊,从那次开始我才记住了‘油嘴滑舌’这个词语。更精彩的还有一次。我从广州上车没有座位,车厢里的过道都挤满了人。我发现列车员的乘务室里,还能挤一个人,于是,就计上心头,想坐到里面。但人家里面是个女列车员啊,不可以轻易下手的啊。想来想去,我突然瞅见了挂在行李架上的《旅客意见薄》。于是就喊:‘前面的旅客,请把那个《旅客意见薄》给我传过来。’《旅客意见薄》终于传过来了,我就掏出笔,装模作样地签起意见来,写什么啊,无从说起,咱为得是引起乘务室里女列车员的注意啊。我故意出声念着、写着:‘这躺列车人真多,服务质量没啥说——,’我还没有动笔写,女列车员就热情招呼我:‘喂!同志,你进来,坐在这里写吧,站到那里多难受。’嗨!谢天谢地!目的终于达到了。这不,有座位坐了,享受了,就得实话实说了。那个时候,改革开放刚开始,女列车员的奖金也是与《旅客意见薄》挂钩的。所以,我的意见变成了美言,为的是意见写完后,女列车员不赶我走。我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爱编个顺口溜什么的,于是,我就俯在那个小桌上认真地写道:‘这躺列车人真多,服务质量没啥说,扫地拖地又倒水,还把座位让给我。’就这样,一句留在《旅客意见薄》的好话,成了我走进乘务室的门票。当然,光凭这几句话,也赢得不了人家女乘务员对我的好感。哈哈,对他来说,一言值千金;对我来说,假话不报税,我整整给她编写了三张。可是,好景不长。突然,来了一位小伙子,冲着我大喊:‘起来!起来!起来!谁让你坐到这里的?’旁边的女列车员赶紧解释说:‘这是我们列车上的茶炉工小王。这个乘务室是我们两人用的。这位旅客给咱写了很多好的留言。车上人多,我看咱们三人就轮换着坐吧。’就这样,我成了这个这个乘务室的‘第三者’。但为了讨好小王师傅,我在《旅客意见薄》又写道:‘小王师傅真能干,埋头烧水一身汗,炉火通红茶水甜,满厢旅客笑开颜。’最拿手的就是列车一停,我就下车买水果、西瓜讨好小王师傅和女列车员。车到郑州时,我下了车,背着行李,朝着那位女列车招招手说:‘同志,再见了!下次我还坐你的车。’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位女列车员高喊:‘我要不是认为你这个人神经有问题,下次是不会让你进乘务室的。再见!’”

接下来,王彦拴说他如何与人合伙去徐州贩卖一火车车皮芋豆子、如何把芋豆子换成粉面子、如何把粉面子加工成粉皮子、如何把粉面子漏成粉条子。他说他忘不了那浩浩荡荡运输芋豆子的壮观场面;忘不了在山东滁洲上当受骗的窘迫局面;忘不了担着担子销售粉皮子的难堪的样子……

王彦拴笑呵呵地说:“这一年是‘老王贩芋豆,赊得净净的。’整个贩卖芋豆子的生意,折腾了我半年没有回家,一直到腊月月尽我才回去。两手空空,怎么回去见父母啊。无奈之中,我找到了李耀校长,借了30块钱,割了二斤肉回去过年。回到家里,老父亲看到我问;‘半年没有回家了,生意是不是做赊了?’我说:‘是做赊了,而且还赊得不轻。’父亲安慰我说:‘ 赊赚是生意上常有的事。不要泄气,只要你平平安安回来,比什么都好。是这样,今天晚上咱父子二人各写一幅对联,贴在门上,到明天早上再看。’大年初一的早上,我起得早早地给老人拜年。只见门上的对联是‘门外车马送福音,家里孝子赛黄金。’想想自己的对联‘学校虚心教学子,社会无意学经商’我感到父亲对我的爱胜过金钱,我流浪在外,老人期盼有人捎信送佳音。所以,我给老人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王彦拴的人生故事震撼了我们在座的每一个同学的心灵。是啊,“十年动乱”使我们知识枯竭,“改革开放”使我们枯槐逢春。在座的几位同学没有一个在攻地埝根子的,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让我们的子女享受更好的教育。

周月佑说:“时代给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发展机遇,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发展。比如说彦拴同学吧,无论是飞黄腾达,或是破财失意,但始终没有改变对老人的孝心。我们这一代是没有发展的空间了,但我想通过我们同学间良好关系,为我们的后代创造平台。”

李志超说:“我是在部队上考上军校的。要比一般的战士吃的苦多。现在我还坚持每天晚上在10点前学习两个小时。我女儿今年高考也上了一本线。”

赵增效说“工、农、学、商、兵,我和妻子宝燕算是干全了。但有一个想法就是:为了子女,有干不完的活。人生中离不开音乐,所以,我和宝燕办了个博雅艺术培训中心,专门辅导小提琴,要是培养个贝多芬,大家都跟上粘个光。”

陈瑞明说:“我和大家不一样,钱不多,也不吃皇粮,是标准的农民。不过,我在火车站开了个超市。就是彦拴说的,大家迟早坐火车干什么,喝个水有个地方。”

郑增耀说:“本人钱没有挣下,官不大。但是老婆在计生委工作,同学之间如果谁要流产、打胎、生孩子,净找我了。”

我说:“我是个教师。有人说:‘先生门前过,赶紧屋里坐。用着用不着,都是冷热货。’如果我当年考上大学了,现在可能是倒闭工厂的书记;如果我当年和月佑一起当兵去了,现在可能是团长、旅长了;如果,我当年和建国一批转公办了,现在与增耀一样是个科局级干部了。”

席间,陈建国、王当群、薛建森、胡瑞燕等等还不时地打来电话,询问会聚的事情,可惜,我们就地下了餐馆,遍举酒杯少数人。

这真是:同学聚集黄河滩,幽默、风趣、加浪漫,无意回眸人生路,光环、光斑、都耀眼。

(全文完)

我和30年未见过面的李志超同学在国际大酒店紫金宫703房间合影

30年前高中同学周月佑,当年他是班长,我是团支部书记.

30年前高中同学如今的百万富翁王彦拴

30年前高中同学在国际大酒店紫金宫大厅歇息:陈瑞明(左一)、周月佑(左二)、郑增耀(中)、李志超(右二)、王彦拴(右一)

同学王彦拴开发的3000亩川地龙药材基地

几个同学在王彦拴开发的3000亩川地龙药材基地参观

王彦拴向赵增孝讲解川地龙药用价值和基地前景

做喷灌用的设备

更新:2008-05-03 05:4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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