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初一“开门红”
在今年这个健康、平安、富裕的春节里,难免要对往年的春节进行追思,来个实实在在的“忆苦思甜”。
“开门红”——
在“抓革命,促生产”的火红年代里,大年初一的早起,响起的不是喜庆的鞭炮声,而是催工的出晌铃声。
全生产队的六、七百口人,正月初一都要在出晌铃声的催促下,掀起春耕生产的新高潮——匀粪,使“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弄湿言语成为现实。男女老少车拉、人担、小孩抬,把农家肥往山坡备耕的田地里运。先是倒成一堆一堆的,再由老人一锹一锹地撒开。
记得邻居景争叔,想让我与他的孩子保卫一起抬粪,问我:“丰烈,你与谁一起抬粪?”尽管保卫与我同龄,都是九岁。但我不愿意与他抬,就谎称:“我和狗儿抬”。
不一会儿,狗儿和他哥抬着一筐子粪过来了,弄得我十分尴尬。
结果,我还是和保卫一起抬粪“开门红”。
吃“忆苦饭”——
“开门红”结束后,全生产队的六、七百口人共同在队里食堂吃豆渣馍,喝豆渣汤,美名其曰:“忆苦饭”。
那时,我觉得豆渣馍(窝窝头)很好吃,比家里的两半子馍(麦面和玉米面参合着蒸馍)有味道。那时,粮食紧缺,生产队里的大锅饭还是很有魅力的。
现在,我觉得“忆苦饭”的豆渣馍和豆渣汤,倒是像豆浆机打出来的养生保健的好食品。
开“忆苦思甜”大会——
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申。
主要是让苦大仇深的老贫农,讲述旧社会给地主扛长工受到的剥削和压迫。
记忆尤新的是哪首全体贫下中农都会唱的歌曲——《不忘阶级苦》
天上布满星,月牙儿亮晶晶,
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申,
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恨,
千头万绪、千头万绪涌上了我的心
止不住的辛酸泪,挂在胸...
不忘那一年,爹爹病在床,
地主逼他做长工,累得他吐血浆,
瘦得皮包骨,病得脸发黄,
地主逼债、地主逼债好像那活阎王,
可怜我的爹爹,把命丧。
不忘那一年,北风刺骨凉,
地主闯进我的家,狗腿子一大帮,
说我们欠他的债,又说欠他的粮,
强盗狠心,强盗狠心抢走了我的娘,
可怜我这孤儿,漂流四方。
不忘那一年,苦难没有头,
走投无路入虎口,给地主去放牛,
半夜就起身,回来落日头,
地主鞭子,地主鞭子抽得我鲜血流,
可怜我这放牛娃,向谁呼救。
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
世世代代不忘本,永远跟党闹革命、永远跟党闹革命,
不忘阶级苦啊,牢记血泪仇,
不忘阶级苦啊,牢记血泪仇。
现在想起来,那年初一的“开门红”,完全能够当作文化遗产,以“春早”的形式与当今的“春晚”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