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害怕穿T恤

       记得大概是我五六岁的时候，妈妈给我买回来一件T恤。刚刚洗完澡，我就吵着要穿。我小时候头很大，T恤领口小，爸爸妈妈费力才勉强把T恤给我套进去，可是怎么也脱不出来。把我弄疼了，我就哭。爸爸很烦，打我；我越哭，爸爸越打，T恤就越是脱不下来……

       从那时候起，我就害怕穿T恤，甚至怀疑那些穿T恤的人的幸福感觉。一直到我34岁那一年，朋友送我一件高档T恤，硬要我当场“试试”。盛情难却，视死如归的我穿了平生的第二件T恤。挺帅。挺舒服。从此，我穿了无数件T恤，以

至于后来不习惯穿衬衫。

   （图：丑小鸭中学学生作品——小果园与墙画）

        我差一点永远讨厌写文章

       小学低段时，我的语文成绩很好。到开始学写文章时，我就不爱语文了。

       我的语文老师把写文章说得很高雅、很牛皮、很玄。如何布局谋篇啦，如何开头结尾啦，如何遣词造句啦，等等，等等等等。老师老是读那些“妈妈半夜抱着我看医生”，“爸爸冒着雨上山砍柴”的故事，说那些文章是好文章，不会写文章的要学。这时候，作文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空、假、难、乏味、远离自己。于是，以后的每一次作文课能躲就躲，不能躲就乱拼，甚至会抄糊在墙上的废报纸（那时候，废报纸都不好找啊！）就这样，我一直害怕写文章。直到师范毕业那一个学期，一位长相与气质都酷似鲁迅先生的老师鼓励我写文章。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会写作的。

      参加工作后，我教初中语文。我把每一节语文课上成作文课，学生随手就写，一篇是作文，一段是作文，一句也是作文。只要是真的，都是好作文。我的学生一个学期都写120篇以上。写作比赛次次 全县第一。直到现在，30多年前的学生都还记得我带他们写文章的情景，还喜欢填词、作赋、写对联。我自己，30多年来，天天写作不断，粉丝还不少。

（图：丑小鸭中学写作课）

        我买了4台电脑才学会打字

      1997年，我当校长已经11年了，我“强迫”全校1000多师生学电脑。我也是学电脑的学生之一。电脑老师首先教我们背字根，我非常讨厌那个枯燥的东东。花了一个星期，没有记住。老师又教我打字的指法，规定每个指头如何如何控制键盘。老师说：“记不住指法，或者指法不规范，都学不好电脑！”我突然想起学钢琴，就是因为害怕十个指头不够用才放弃我十分迷恋的钢琴的。

      花了很长时间，终究不知道指头到底应该如何摆在键盘上！电脑老师考我字根不合格，考我指法也不及格。于是，半开玩笑的丢下一句话：“校长，你好笨啊。”于是，我宣布：“全校除了我，都必须电脑过关！”

       但我还是不愿意放弃学电脑。于是，买了新电脑，准备学。想到了老师教的方法，就紧张，又放弃；又买新电脑，又紧张，再放弃。一直连续买了4台电脑，电脑都送人了，但我还是不会打字。

       一直到2007年（离第一次学电脑已经10年），孩子告诉我：“爸爸，现代科技首先是方便、好用。别管那些老师教的什么，至于指法，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一直到现在，我打字的速度远远超过手写的速度，已经在电脑上写了数百万字文章，甚至缔造了一个网络帝国！但我还是不能叫出任何一个键的名称，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用的是哪个流派的指法。

       不过，我现在肯定不会去找电脑老师学指法了。

        学霸的英语从来不及格

       有位学霸，是我的学生，考入清华，但他从小学到大学，英语几乎从来不及格，甚至很长一段时间的英语考试分数都是个位数。前年，他却去美国工作了一年。我问他：“你英语那么差，还敢去美国？”他回答我：“语言本来非常简单，但老师非得把学语言弄成语言学，就把我们吓傻了。语言这东西，生活中要用时，一学就会；生活中不用，你学它干嘛？我从来不排斥学外语，但我一直讨厌老师拿外语考试我。”

       我感觉“厌学”是不存在的。很多厌学的孩子是被老师吓傻的。

       ——原稿2016年2月3日

（作者  詹大年  昆明丑小鸭中学校长  昆明市民办教育协会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