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一些大学，包括北京大学，正在培养一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人一旦掌握权力，比一般的贪官污吏危害更大。”北京大学钱理群教授在武汉大学老校长刘道玉召集的“《理想大学》专题研讨会”上语惊四座。这段话被参会嘉宾上了微博后，迅速被转发3.5万次。（5月3日《中国青年报》）

《大学》有云：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可现如今，不少大学正在把学生培养成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关于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清华学子蒋方舟也有类似陈述，“我曾经旁观过学校的干部们做事，与教育和世俗标准下少年得志的成功者打过交道，他们青出于蓝地运用官场技巧与规则，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与利己主义者相比，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显然更可怕。诚如钱理群先生所称，这种人一旦掌握权力，比一般的贪官污吏危害更大。

精致，本是一个挺有质感挺有内涵的妙词，但一旦和利益主义者勾兑一起，则登时变得可憎。利己主义者不值得推举，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尤其不值得推举。我们的学生为何变得如此市侩？本该明德的大学为何变得如此庸俗？不少学生变成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与自身有关，学校和老师也难辞其咎。清华校长梅贻琦说过，“学校犹水也，师生犹鱼也，其行动犹游泳也，大鱼前导，小鱼尾随，是从游也，从游既久，其濡染观摩之效，自不求而至，不为而成。”有什么样的教育、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

当高校被过度行政化裹挟，一些行政人员官僚气质很浓，很会察言观色、仕途腾转，学生自然容易心领神会；一些教授已经异化为经济机器，甚至堕落为经济动物或者科学的骗子，如复旦大学杨玉良所称，“当学者被异化，危害的不仅仅是学术和学术共同体内部，而且会毒害整个社会”，学生怎么会变得纯粹？当有的教授高调宣称，“大学教师全心投入教学是种毁灭“，“一生把全部精力都用在教学上，是‘毁灭自己，照亮别人’”，学生又怎能洁身自好？

学生变成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显然与当前不少大学出现了异化有关。简言之，一些高校已经越来越被实用主义所主导，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光鲜政绩，不惜造假；为了个人私利，不惜媚权。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不胜枚举。比如，把学生当做工具，高校成了商店、学店，甚至是养鸡场；有时为了高就业率，故意给就业率注水；把文凭任意馈赠给一些官员，学历贬值现象严重，有的学校炮制“论文博士”，无需入学统考……

更可怕的是，不少高校和教授的底线仍在后退。学者易中天日前称，“公德不能不管，私德可以不问，但是要有底线：你一个教授和学生争女朋友，不可以吧？你在课堂上骂学生王八蛋，不可以吧？这就是底线。”说实话，这些行为还不是最可怕，一些教授生硬地往学生脑中灌输三聚氰胺，一些高校缺乏对公民精神的尊重，不能容忍有个性、有公民意识的学生更可怕。此外，一些高校腐败变得越发常见，也在动摇学生对教育的信心。

大学毕竟不是企业，不能把学生当做一个没有灵魂的器物。易中天说，要追求理想的大学，首先要给大学教授建立底线，进而影响社会并给社会一个底线。教授须有底线，大学亦需有底线，离权力远一点，离民主近一点；离物化远一点，离灵魂近一点；离歪门邪道远一点，离守正近一点，才能培养出精致的好学生。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学校干净一些，学生才少受一些污染，多些拒绝污染的定力。问题是，学校如何才能变得干净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