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篇（七）春节篇（七）“我享不了这福”
――家中“舍太君”之语
春节常回乡下。今年天寒加之感冒难愈，只好城中过年。遣先生回乡接家中“舍太君”，岂料工作如此艰难。“不去，不去，我不去。”先生回电无能为力。
接过电话我巧言相劝：“太君，您要是不来城里过年，我将会落下不孝的骂名。法律规定不和老人在一起过年的要重罚。会让我坐监的……”连哄带吓，她只得答应。我赶紧为太君布置房间，收拾停当，只待太君进城。
腊月二十八，先生和侄子开车接驾。这一路我打了不少电话，生怕老人家晕车呕吐。先生传旨“老太君马上就到，赶紧备饭。”
女儿齐上阵，忙好饭菜只盼进门儿。
门铃儿响，赶紧开。打量老太君，穿得跟熊一样儿。大姐搀着，先生拉着，侄子后拥着……好不威风，活脱脱一个“杨赛花”。
小楼的阳光格外充足，再加上暖气的热量。老太君只穿个秋衣和棉被心都招架不住了。眼睛上火，血压上升。一个劲儿地说“我要回乡下，快让我走，再不走我就急疯了”。
大年初二，给外甥们张罗吃完饭该坐会儿，她却发威：“你们都有车，快带我回。”大外甥说我们今天不回家，刚来城里住几天再走。她却缠着人家不放，硬是要跟着。这一家人如同哄小孩一般由着她。
几个外甥女想和我聊天儿，她却穿好鞋站在门口“快走，快走”，真拿这老太太没辙。我有些恼火想说她几句，先生却插言：“孝顺”的意思是顺着她才叫孝，你别以为让她住着咱这里就是孝，由她去，不允许阻挡，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抱怨先生不解人心，他怪我就爱多管闲事。我挡不让走，他却推着出门
老太君一看这阵式厉声道：“我压根就不想来，怕你生气才来了。媳妇孝顺我知道，可我享不了这福。不让我走会憋死我的。媳妇，我必须得走。”
目送背影两行泪流。吃了一辈子苦却不愿享清福，也不会享福。闲聊时总是责备我不会过日子，胡乱花钱。每次买衣服拿回去也是一顿埋怨说：我的衣服多得很，到死都穿不完……
电话传来：老太君一回到家就跟狗娃儿说话：“小灰呀，我回来了，这几天可把你饿坏啦……来，快吃快吃……”
孝顺就是顺着她，由她去，这话也不无道理。
更新：2016-02-17 04:3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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