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的一小文

“老婆，帮个忙。”讨厌的老公又在搬弄花盆了。我嗔怪道：“一个大男人整天只知道摆弄花草，有啥出息！”“妈，爸忙中偷闲、种花养草有啥不好？总比钻在麻将场上出息多了。”“孩子，你看隔壁你杨叔叔就建了两个清化池，每天大把的钞票滚滚而来。可你爸呢，不是栽树就是养花，没一点经济头脑！”

   “老婆呀，快来，你瞧瞧，这盆夜来香今晚一定会香气迷人，快来帮我抬回去吧！”嗨！真拿这个老顽固没办法。我硬着头皮跺着脚抬起花盆又是没完没了。老公却嬉皮笑脸地说：“老婆，别生气，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最美的花仙子。”没法，谁让我今生嫁了个痴情的花迷。

    十多年来，老公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发愁。一门心思搞他的大棚试验。这种花喜光，那种叶怕水，这个草不能勤浇……招惹的亲朋好友上门不为别的就是讨花。可老公从不吝啬，竟然乐呵呵地连送带拿，更出奇的是还搞起了大棚塑料薄膜覆盖。一茬又一茬，常年四季花开不断，有人窃笑：“你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花仙子了。”

   “好事不出名，恶名传千里”。一些花友纷纷前来，有的“慕名”专访，有的前来“赏花”，还有的竟然煽动他办养花场。看着他乐得跟三岁娃似的。这还不满足，闹嚷着要去三门峡风景区学习养花技术。我阻拦，他拉脸，看来这次是动了真格儿的，铁着脸冲我说：“老婆呀老婆，你还是人民教师，连美化环境，造福人类都拦，这次我是去定了。”听了他硬生生却又真切切的话，我无言以对。

    学成归来，更是如虎添翼，整个家的前庭后院被他刨个遍，连左邻右舍的门口、小巷都成了他的试验基地。不是给东家栽风景树，就是给西家送花籽，俨然一个“百花天使”。还甭说，几家搞清化的村民被他的“真诚”所动，连池子也填平了。邻居小杨也天天和他谈花论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个小村摊上这样一个人，花红柳绿的风景不必细说。

    一天，我讥笑说：“花迷，哪天环保局要选拔环保卫士，我看非你莫属呀！”老公一本正经地说：“老婆，别门缝里瞧人，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嗨嗨，还挺自信的呢！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
        

       江山易移，本性难改，20年后的今天，老公还是那样爱花。从农村搬进城市，对花的痴迷依然不改。
     看看空旷的阳台，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家里就开始有植物进门了，最初只是一两盆，因为天天在家的我总是懒得去打理他们，那几盆花看上去总是病恹恹的，缺少生气——玉兰花叶子所剩无几，印度竹斑斑驳驳，桂花不见开花，就连最好养的橡皮树也是垂头丧气。千年杜鹃竟然在开化之后突然死亡。就为这，老公回来的时候总是少不得埋怨：“看着盆里的土都干了，也不知道浇点水！”——哎，下班回来，我已经是精疲力尽，哪有心思去顾及它们！

       今年开春，只要有空，他总会去花木摊转转，哪一个卖花的他都认识，不知不觉中，阳台上的花木渐渐又多了一些：竟然慢慢摆满了。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随着花木的增多，老公对花的喜爱也与日俱增：周末有空，给花木换换盆，加点土；每次回家，不管多累，第一件事，便是去阳台上转转，摸摸叶子，看看花，几乎每盆花都要停留一两分钟，仔细查看有无异样，有虫，一一捉去，有草，一一拔净，不厌其烦！为了是自己更“专业”，他特意买了种植花木的书籍，还上网查找自制花肥的方法，那耐心，简直比对女儿还要细心！天气有变，也总不忘叮嘱我把要吹坏的、冻坏的搬到背风的阳台上。——真是苦了不爱花木的我！

        他对花木的这份细心，楼上的邻居也是有目共睹，因为阳台放不下他竟然把花移到楼道上。特别是一位我曾经的同事，几次笑着对我说：“你家老公，侍弄花木可真够细心的！”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免有些不快：“真是的，对待家里人也没见这么细心过！”

        于是，偶尔也颇为不满：“你呀，就不能把花在花木上的心思多花点到我们母女身上？！”老公的回答让人哭笑不得：“人不如花啊！花草，你细心照顾，它还能开花，长叶，让你看着顺心。人呢？你对她好，还不见得次次领情呢！”真是无话可说！
        有时候抓着我非要站在花前拍照，假若我不拍那个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我可受不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说我不喜欢养花，但看着阳台上的花木，在老公的精心照顾下，枝繁叶茂，次第开放，谁说不是一种享受呢？
        摊上这样一主子，我能不阳光、浪漫吗？
      

    （今儿个心血来潮，用手机拍了几张，发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