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时增效”教学模式调研随笔之二
2002 年10月5日
9月24日，我独自一人徒步来到距离我们阳店镇教育办公室两公里的布张小学听课，深深被这里的校风所感悟。由于我事先没有通知学校，学校也不知道我来听课，也正是因为在互不相知的情况下，发生的一幕幕、一组组颇具情趣的镜头，才使我感受颇深……
一进学校大门，就感觉有点新颖、奇特、舒服……，只见校园里花草树木茂盛、地面整洁干净，矗立在教学楼前的国旗杆上，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初升的阳光照射下迎风飘扬；只听教室里一片书声朗朗，还隐约听见有师生上课的声音。
走近教学楼，我清楚地看到文化橱窗里贴着纪律、学习、劳动、文明个人等模范学生照片，以及学校组织的演讲会等各种活动照片。两块黑板上书写和展示着本周工作安排要点和各个班级纪律、卫生检查评比结果，班主任的名字当作第一责任人赫然出示在黑板上。我想：校容校貌、校风校纪、环境卫生是展现学校风采的水准仪，是第一印象效应的功能体现，校长准是抓到了点子上了。
有了这样的感受，我便去推敲校长的门，但无人应声，却使我刚才兴致勃勃的心境，一下子蒙上了一层阴影。糟了！今天肯定校长不在学校；也罢！如果校长不在，学校秩序能这么好，也是一种奇迹！于是我便挨着门找到学前大班的教室，推门进去，一位女教师正在教室后教二十几个幼儿舞蹈。她发现好奇的幼儿注意力转向前门，才停下来，走到我跟前很有礼貌地问：“您找谁？”
我说：“找你校长。”
她说：“我在这就没出去，也不知道校长在不在。”
“不管自社（姓张副校长）、或者政伟（姓陈教导主任），随便叫一个都行” 我说。
她很仔细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目光落在我右肩挂的亨得利小包上，惊奇而好奇并又十分尊敬地问：“您找我领导有什么事？”
我强忍住笑似乎带点命令式地用平静的口气说：“不管有什么事？请你给我叫吧。”
“那您就在我教室等着，我上楼给您叫”她给我交代了一下，便飞快地出门上楼叫人去了。
我环视了一下教室，布置得还挺有幼儿学习、生活的氛围，就从教幼儿舞蹈这一点来看，我欣慰地发觉这位女教师的素质是相当不错的。之所以敢这样肯定，是因为以前到学校听课时，我们的幼儿教师总是“自己”坐在那里干“别”的，让学生“自己”坐在座位上写“他”的……。人的一生成长起最关键作用的是幼儿时期的启蒙教育，有了快乐才有兴趣，有了兴趣才有爱好，有了爱好才有专心；相反，总是枯燥抄写就会乏味，一旦乏味就会厌倦，只要厌倦谈何兴趣？不是就毁了幼儿的一生了吗？所以要想播种好“希望”、收获“未来”，就得重视学前幼儿教育，这恐怕这是我今天“听”的第一节没有听课记录只有心理感受的特殊的课。
“杨主任，您来了！”一句问话打断了我的哲理反思，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手就亲热地握着我的手。定眼一看，原来是教导主任陈政伟站在我的面前，后面跟着我内心赞许过的那位女教师。只见她面部红晕而带羞涩，不好意思地又打量了我一下。为了打破这难堪的带有喜剧色彩的僵局，我彬彬有礼地说：“谢谢您！”她更加受宠若惊地说：“对不起！刚才我不认识您。”说完便继续教学生舞蹈去了。
教导主任告诉我：“我们正趁早自习听一节课，我们校长都在四、（一）班听课，您先坐在我办公室等一会。”听口气他们校长今天在学校，而且还不知道我来。我又恢复了刚才的雅兴说：“行！我就是来听课的，来迟了跟不上这节课，听下一节吧。”
教导主任引着我上了二楼，路过四、（一）班教室，来到他的办公室，便去辅导学生去了。我还没坐稳，正在听课的校长闾好民从门口发现我来了，急忙过来打过招呼又去听课去了。
他们没有因为我来了，为其讨好领导而把工作抛在一边，而是“热忱”工作把我“凉”在一边。往常下乡校长们为了陪领导会丢下自己正上着的课不管，有时，校长以及学校的其他领导为了陪领导吃饭，可以打乱教学秩序把自己教的课调一调。由此，我在又在反思：当校长们陪着你自己时，他们此时此刻空间里的工作是由谁来如何做好的呢？校长毕竟不是领导的服务员，而是教师、学生的服务员。这里虽然不能怀疑“热”领导人的能力，但应该肯定地说：对领导的“热”，虽然是正常的，但“过热”就存在着一种潜在的危机和危险；更应该严格地说：对工作“热”的人，对领导“过热”不起来，而他把全部的热能和热量释放在自己的整个工作对象上，他是以出色的工作成绩，来获得领导、教师、学生、家长、干群的热能和热量，更喜欢得到领导的赏识！所以只要换位考虑一下，就能理解、体贴校长，把握“热” 和“凉”的辨证关系，才能不打搅校长，让他们毫无顾忌地大胆放心“热”工作。
反思过后，我急忙打开包，取出摄像机（我经常在听课、考察、研讨会时摄制录像片段珍藏备用）、安上电池、带上听课本，悄悄走进教室听课。当我举起摄像机对准教师和学生时，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接下来我连续听了四节课，副校长张自社讲的是四年级数学《乘法各部分之间的关系》、教导主任讲的是三年级语文《美丽的小兴安岭》、李艳平和方琳艳讲的都是四年级语文《五彩池》、范赛梅讲的是六年级语文《宴子使楚》。听完四节课，总体感受还是满意的。
虽然，他们事先都毫无思想准备，虽然他们没有口口声声喊着“惜时增效”的模式调子，但在课堂教学的整个过程中，处处体现着主体教学思想、“动乐爱创”教学法和自主和谐的学习方法；虽然，他们讲的既不是示范课、汇报课、也不是赛讲课，而是平平常常的常规课，却显示出教师们十分强硬的教学功底。
李艳平、方琳艳两位教师讲的《五彩池》课堂上，学生竟能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实实在在地写出优美、动听的《五彩池旅游广告词》来。
“夏季旅游哪里去？四川松潘欢迎您！这里山川秀丽、风景如画，特别是仙境般的五彩池，会让你过一回仙人瘾，体验一下仙人的生活，朋友们请到我们这里游玩吧！我们以最优惠的门票欢迎你！”
“你想过一下神仙瘾吗？你想目睹一下人间仙境吗？明年夏季请跟我到四川松潘来，这里能够满足你的需求，这里有仙境般的五彩池，各式各样、美观奇特，会令你一饱眼福、留恋往返，欢迎个人和团体前来参观旅游，我们一定会以最优惠的门票和最热情的服务等待您！”
如果不是我耳闻目睹两位学生当堂写出来又念给全班同学听的广告词，我还真有点不相信呢。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成。关键是我们的语文教学通过学生的阅读、认知要达到一种什么样的目的。单就《五彩池》这一课来说，学生在对字、词、句以及文章修辞手法、段落结构的理解掌握的同时，也体验了浩瀚如画、奇特瑰丽的仙境生活，从对五彩池的喜爱感悟出对祖国大好山河的热爱，正是凭着这样的一种激情和好奇心，如同谋得了“导游”这份满意职业一样，才写出如此美好的广告词。值得注意的是：对五彩池描写的词语是课文中已有的，但“夏季旅游哪里去？四川松潘欢迎您！”、“你想过一下神仙瘾吗？你想体验一下人间仙境吗？”、“欢迎个人和团体前来参观旅游，我们一定会以最优惠的门票和最热情的服务等待您！”等语句则是学生通过思维创意出来的。再说，这又是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做的却是成人的文章，你敢说当学生站在四川导游角度在为五彩池作广告的同时，他不想为自己家乡的旅游景点作广告吗？可惜我们的老师没有这方面的创意，没有给学生留出这样的机会，只是就课本而论，这也是当前我们语文教学没有超脱精神的弊病，好在新课程标准实施后，通过校本教材才能使我们的语文教学完整无缺。也就是说，既然我们已经把小课堂当成了大社会，既然学生已经导游“到了”四川，那么，就应该“回到”河南，导游我们的函谷关、亚武山、黄帝陵、鼎湖湾……，相信学生会身临其境地写出更好的广告词来。当然，这只能是我的见解，不能强加给我们的老师。
在教导主任教的三年级班听课时，我摄到了这样一组镜头：教室里靠前窗的一张空课桌上放着一叠小学实验报告册，翻了几本我看到：除“实验时间”、“实验人”、“指导教师”后面的空格里没有填写外，诸如“实验二”、“观察茎的特征”的内容栏目里倒是填写得满满当当，而且还有教师批改的错对、日期和评价分数。以前我只是听说过有实验报告册，重没有见过和检查过，如今一看，倒是耳目一新，特别是从一个小小的侧面，了解到这个班级、这所学校乃至全镇的开课情况。虽然是一个惊喜的发现，但让我深感内疚的是自己以前管理工作的疏忽和不细致。
在实验报告册旁边还放着一叠作文本，随便翻开一本，又叫我十分惊喜。一位学生在题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的作文题是这样写的：
“我是布张小学三（二）班第八小组的成员。⒈38米的个子，淡黄色的皮肤，“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嘴巴一张就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我的脾气嘛与众不同，还不爱和别人吵架，每次和别人辩论时，老是脸红脖子粗的。我的嗓门挺好，不大不小，说起话挺好听的。我的爱好很广，对唱歌、跳舞、写字都有浓厚的兴趣。我特别喜欢写字，有关正楷、隶书、仿宋等方面的字我都写，我从写字中知道了很多知识。我属鸡，爸爸属猴，妈妈属鼠，爸爸妈妈的同事常说：‘猴鼠争小鸡’……”。
作文写得好赖暂且不说，有趣的是这篇作文出奇地写出了一个学校、一个村子深厚的文化底蕴。如果说没有学前大班教师教舞蹈的情节，怎么会有这位学生自小爱好跳舞、舞蹈的兴趣？，如果说没有阳店镇布张村民渊源的文化素养，哪又怎么又会有这位学生的爱好写字的兴趣？你能说这是巧合吗？据说，布张村从古到今干教师职业的最多，而且退了休的老教师还时常到学校给学生上写字课，这一切又正好在学生的作文里折射出来，能不叫人欣喜吗？
早饭前学生放学路队的镜头，让我们足足拍摄了6分钟。他们一队又一队地走出来 ，歌声此起彼伏，场面好不壮观。各个班级在教学楼前，按出了学校门后左右两队排列站好，才唱着歌曲成一路纵队沿着校园大道的右边整整齐齐地走出校门，行进在村庄里的大小胡同里，直到我的镜头看不见他们了，队伍还没有解散消失。我想：如果说单单是为了应付我才临时排成路队，无论如何是不会整齐的。从路过学校门口的村民对学生的放学路队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惊奇的眼神来看，放学路队是司空见惯、养之有素，非一日之功，是这所学校良好校风的具体体现。
早饭是在简陋的教师伙房用的餐（农村学校在秋收前都实行的是三晌制），校长内疚地说：“杨主任，将就着在我们教师伙上吃一点，权当是体验生活。”我风趣地说：“如果这样说的话，我还得给你们掏点减肥费用呢。咱都是民办教师出身，还有什么将就不将就的，吃饱就行了。在一中听课时，我就吃的是副校长何荣周媳妇做的饭，在二中听课，为了看埃及金字塔探密实况转播，一个烧饼加凉粉了事。”围着饭桌坐着几位教师，和我同样吃着白馍，就着各自一份的豆腐炒白菜，喝着大米稀粥。我们边吃边聊，我问：“教师在伙上吃饭有没有补助？”校长说“以前每人每月补40，自己掏30，现在减轻农民负担取消了。”我说：“以前工资发不下来，补40不算少，现在工资按月足额发放，就是还补40也不算多。我们每月工资至少都在500元以上，比农民强得多了，我们不应该再收家长的钱给我们做伙补了。”在场的教师都点头称是。
此次听课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我镇的教师都像布张学校的教师，我镇的学校管理都像布张学校的管理，我镇的校长都像闾好民校长，那么情趣会更多，我们阳店教育就更加有希望了。然而，更多的听课情趣需要我在不知不觉中去寻找、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