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山东省胶州市向阳小学校长韩珍德

 

谁敢在红地毯上吐痰

中国教师报：参观了向阳小学，大到教学楼，小到学校的厕所，都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为什么您这么注重环境的建设？
韩珍德：我曾经给老师们推荐过《细节决定成败》一书，希望老师们认识到学校无小事，处处是教育。优美的环境本身就具有强大的育人功能，孟母三迁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让学生在人民大会堂的红地毯上随地吐痰，他会吐得出来吗？在环境建设上，我们本着把学校建成培养学生聪明才智的校园，发展学生兴趣爱好的乐园，陶冶学生美的情趣的花园的“三园”式原则进行。不管是学校的硬件建设，还是环境布置，都要对儿童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最终达到以文化人的目的。
中国教师报：以文化人，对于小学生而言，这个词是不是过于抽象而缺乏附着？
韩珍德：是的，文化需要附着，这也是决定文化生命力的很重要的因素。我们经营学校，其实就是寻找文化的附着。比如，我们去年秋天搞的图书大集，那可说是盛况空前，仅仅一个下午，交易额就达到三万多元。举办图书大集不是培养孩子们的商业意识，而是为了营造书香校园环境。
中国教师报：文化的潜移默化除了培养孩子多读书的兴趣外，还体现在向阳小学的哪些地方？
韩珍德：做人和成才！
向阳小学在低年级开展“爱妈妈系列活动”，在高年级开展“做山东人、做中国人系列活动”。我们以为，德育的核心就是“爱的文化”。试想，一个不爱妈妈、不爱家乡的人能爱祖国吗？近些年，我们在学校里除了开展17种“考绩制”外，还举办百名校园星活动。每一个“星”都是擂台打擂产生的，是真比出来的。
中国教师报：学校有两个阅览室，一个叫“大中国”，还有一个是用洗手间改建的。学校本来拥挤，为什么要建两个阅览室？
韩珍德：传承人类文明是教育的使命，假如要追究传统文化流失的责任，那校长算是中华文明的罪人！向阳小学出名了，在新教学楼建成后，我们围绕是否建设荣誉室曾有过争议，但我还是觉得应该给中国文化留一个场所。没想到的是，孩子们竟如此出色，他们只用了一个假期就建成了“大中国”！
中国教师报：听说，你学校的所有“机关“几乎都是你亲自设计的？作为一校之长，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管这么细致的工作吗？
韩珍德：不，不能抹杀了集体的智慧。我对老师和同学们说，校长只是一个给你们搭建舞台的“架木工”。不少景观都是老师和同学做的，我只是出出主意，当个领航员。什么事情都由校长代替，会抹杀师生的创造性。
关于时间和精力的问题，上一周，我还在校长的自留地里以雷锋同志“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会有的”话为题，让同学们在新学期惜时。我认为，校长的本职工作就是要把脚踏在校园里，把心用在教育上。做到这一点，你就会有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研究教育，来琢磨学校，你就会把学校当成自己的家。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感到精力充沛、生活坦然。心不累，身则不累。

养成教育是制胜法宝

中国教师报：学校里的活动这么多，学生不嫌烦吗？设计这些活动的出发点是什么？
韩珍德：我们学校的活动的确多，但都是有计划安排的。我认为，人的一生最美好的是童年，而现在的儿童已经在老师的作业、父母的期望和社会的选拔压力下失去了童真童趣。他们如果在小学得不到欢乐的话，一生都是遗憾。所以，我提出，要让我们的孩子在欢歌笑语中听到琅琅的读书声，应该像叶澜教授讲的那样“把时间还给学生，把主动权还给学生”，让他们在活动中健康快乐地成长。这些孩子们喜欢的活动，增长了他们的见识，发展了他们的智慧，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素质教育!
中国教师报：向阳小学培养出来的很多孩子非常优秀，你觉得向阳小学的制胜“法宝”是什么？现在的向阳小学的培养方式是否已经达到了你理想中的样子？如果没有，是否可以说说你理想中的学校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韩珍德：其实我们学校和全国很多学校相比还有很大差距，就是在我们胶州市也还有很多优秀的学校。我认为，向阳小学制胜的法宝只有一个，那就是养成教育。一个人在小学阶段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非常重要，如果没有好的学习习惯，就会从“厌学”发展到“学厌”，没有好的生活习惯就会从“家庭烦”发展到“社会烦”。所以，养成教育是奠定人生成才的重要基础，也是我们学校的一大特色。
关于学校的培养方式，当然没有达到我理想中的样子。有句广告这么说，“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我只是努力按照我理想中的学校去经营，去管理。最终的理想就是为了实现我的教育“乌托邦”。但那只是一种理想，尤其是在目前的社会转型期，要做一番事业，还有相当大的难度。

校长要学会经营学校

中国教师报：你在经营上很有一套，你怎么理解经营学校与做一个好校长的关系？
韩珍德：我曾经看过《上海教育》杂志上刊登的一篇题为《校长，你准备好了吗？》的文章。文章提出，校长应该会经营，要具备一个企业家的精神。这就说明校长不仅要会教书，懂管理，还要懂经营。懂得经营学校、老师和孩子，还要学会搞经济。学校要发展，没有钱谈何容易。尤其像我们这些乡镇学校，教育经费严重不足，“等、靠、要”还不知到猴年马月。所以，我国的农村小学校长，不仅要具备教育管理的能力，还应该学会经营学校。
中国教师报：你讲到经营的本质是经营人生，又说做最好的自己。在你看来，什么样的教育是好的教育？
韩珍德：经营不是单单挣钱，经营最重要的应该是人生经营。人生经营的核心是让每一个教师和学生感受到幸福和精彩！比如后进生问题，我们就认为后进生是老师培养出来的，这是不争的事实。我总问我们的老师：谁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答案是“后进生”。我们关注弱势学生，关注每一个孩子，激发他们生命的火花。教师要给学生搭建舞台，给每一个孩子以展现自己的机遇，赏识和鼓励孩子“做最好的自己”。能让每一个孩子做最好自己的教育就是好的教育，另外，向阳小学的教育目的，就是教给孩子一种终身有益的方法——创造。
中国教师报：你既搞经营，又搞文化活动，没有担心过影响成绩吗？虽说现在小学升学不考试，但是实际上人们还是非常看重的？
韩珍德：您问得好！这是咱老百姓最关心的问题，但我一点也不担心学生的成绩会下降。因为我们通过有益的活动开阔了学生的视野，激发了学生的乐趣，文化课的成绩不但不降还提升了。原因很简单，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只有学生有了对生活的兴趣，才能产生一股内动力，这种动力在学校的正确引领下，定能发挥巨大的潜能。
我们做校长的应该有一个大教育观，站在世纪的门槛上俯视整个世界教育。也就是说，我们今天培养的学生不仅仅是为了考试升学，更重要的是培养一个具有综合能力的世界公民。

在竞争压力中成长

中国教师报：到现在为止，可以说你已经是一位非常成功的校长了，说说你对小学校长这个职业的理解吧？
韩珍德：我理解的成功，就是要做最好的自己，我一直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着。既然做了就要做好，那不仅仅是职业的需要，更是做人该具备的基础品质。社会竞争给校长带来一定的压力，我也有职业忧患感，但什么职业不是在竞争中成长的呢？
中国教师报：你有不少口头禅，校长要“五官端正”，校长要做“好司机”，其中渗透你什么样的教育理念？
韩珍德：要经营好一所学校，校长必须有超前意识。
我说的“五官端正”是指，头脑要清，眼睛要明，鼻子要灵，嘴巴要净。头脑要清，指校长要大事清楚，小事糊涂，敢于放权，相信下属，要有所为有所不为；眼睛要明，指校长要明确办学方向，看问题要抓住核心和关键；鼻子要灵，指要把握发展机遇，决策迅捷，行动要快，措施得力；嘴巴要净，是指校长的言行影响着师生，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所谓“好司机”，要具备三个素质：一是要有记路识标的能力，掌握好方向，不要把一车人带错路；二是要有驾驶本领，使坐车人有安全感；三是要有公仆意识，随时关照跟随你的坐车人。
中国教师报：现在很多同行都来学校参观，你认为向阳小学最值得他们学习的地方在哪里？
韩珍德：很多学校来这里参观交流是我们的荣幸，因为他们在看我们，也给我们带来了好多宝贵的经验，这是一个互利双赢。我想，如果要说有学习的地方，可能带给他们最大的启示就是两点，一是创新，二是经营。因为在目前教育体制下，如何利用现有条件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发展的创新模式和经营思路，是中国大多数农村校长苦思冥想的问题。

韩珍德的“头衔”：
民工校长——木工、瓦工、管道、装修，韩珍德无一不精，谁也别想糊弄他，学校凡是有工程，他都要亲自上阵。
学者校长——他是一位真正的读书人，追求博而不专。他认为小学教师就应该是“杂家”，天文地理，诸子百家，都要略知一二。
家长校长——韩珍德不但管学校里的事，哪个老师家里有了困难他也要管。有困难，找校长，这是很多向阳人共同的感受。
点子校长——向阳小学里的很多“机关”都是韩珍德的独创，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顽童校长——打雪仗，玩游戏，这个校长总是能和学生打成一片。
慈善校长——向阳小学和蔡家沟小学——一所偏僻的乡村小学结成手拉手学校，每年韩珍德都组织帮扶活动。
旅游校长——韩珍德不但自己旅游，还带领老师旅游。他坚信，旅游也是学习，学校在这方面花点钱，值得。
唯美校长——韩珍德在艺术、书法、绘画等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在色彩搭配、装饰设计等方面无师自通。
超前校长——韩珍德不仅有超前的办学理念，更有超前的消费理念。在他的引领下，学校很多老师都提前过上了“有房有车”的生活。

■专家眼里的“向阳小学”

看了向阳小学才知道什么是创新教育；听了韩校长的介绍，才知道什么是创新型校长。正如国际界所公认的“没有蔡元培，就没有北大文理并重的办学模式；没有梅贻琦，就没有清华以理工为主的办学特色”。今天也可以说，没有韩珍德，就没有向阳小学向立体、向空间发展的袖珍式学校的发展模式。
王积众（山东省教科所所长）

韩珍德以饱满的热情、超前的意识、创造的智慧开拓了一条创新实践道路。他的创新实践是实施素质教育的实践，他以自己的教育理念影响学校教师、引导学校教师，真正有效地把面向全体学生、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落实到教育教学过程中，使向阳小学始终行走在素质教育的轨道上，成为理论与实际结合的典型，韩珍德不仅是胶州优秀校长的代表，也是青岛教育的光荣。
韩曙黎（青岛市教育局副局长）

这是一所袖珍式学校，但它承载了大千世界的无限美好；这是一位小学校长，也许他的知名度还不够高，他的思想体系还不够深邃，但他却有改天换地的大智慧。从学校发展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边边角角，我们切身感受到了他的心灵手巧。韩校长的教育创新思想和向阳小学的创新教育实践，昭示了这样简单而深刻的道理：只要创新，教育的潜力是无穷的；只有创新，教育的发展才是现实的。
钱国旗（青岛大学师范学院院长）

用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

——向阳小学的经营之道
在向阳小学教学楼的顶楼上，有一个他们自己的电视台——“七色光电视台”。这个电视台已经有10年的历史，它承载着信息传输、节目录制、会议转播等多项功能，每天可向班级传递胶州有线台和教育节目26套，还自办节目一套。
现在看起来，这个电视台的设备已经有些老化了。但是在10前年，它在全国也算是先进的，是当时投资了15万元才建成的。1997年时的15万可不是小数目，尤其对一所小学来说。
现在的中小学校长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办学难，难在哪里？没钱。别说办电视台，有些学校连正常的教学支出都成问题。再看看向阳小学，校园内的哪一个景观、哪一个活动能离开钱？前来参观的人都会产生这样一个疑问——他们哪儿来的钱？

这个校长会“搞”钱
当前几乎所有的农村学校都为钱所掣时，属于“镇办”的向阳小学也不例外。为了学校的发展，韩珍德变成了一个很会搞钱的校长。他每年能“搞”到百万元来为孩子们“谋发展”，否则“十大教育景观”从哪里来？“四机一幕”从哪里来？新教学楼和教师福利又从哪里来？
他搞到的钱不是留在学校的账上，而是先进“街道办”，由“街道办”统筹管理，学校需要时再申请使用。同样的“街道办”学校，向阳小学教师的福利明显要比其他学校高些，高就高在韩校长会“搞”钱。但他“搞”钱的目的仍然是“为了教育”。
慢慢地，韩珍德的名声开始远扬，在山东教育界开始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课改看杜郎，经营学向阳。”
说到经营，韩珍德有他自己的理论：校长不仅要懂得教育，还要善于利用政策，“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花明天的钱办今天的事，花社会的钱办教育的事”。

妙笔“写”来的七星电视台
韩校长想给孩子们建一座电视台，可哪来的钱？青岛是“海尔”和“海信”的故乡，韩校长想到了企业兵法上的“借市策略”。于是他展纸给TCL老总李东生写了一封信，言辞恳切地讲了孩子们对电视台的渴望，接着笔锋一转，直指核心关键：假如在“海尔”和“海信”的大本营，让未来的青岛人接受TCL的慧泽，其意义和影响将是深远巨大的。第二天，李东生董事长就自深圳发回传真：对于你们的要求我们毫无条件地支持！一座漂亮标准的“七色光电视台”诞生了。

三棵大白菜“换”来个校办企业
在胶州教育界一直流传着韩校长“三棵白菜”换来一个项目的美谈。说的是他当初就任胶州市常州路小学校长的时候，学校条件太差，就连办学的基本保障都无法满足，韩校长偶然从一本《防水材料》杂志上看见一条信息，决定引进一项技术，办一个防水涂料厂。可人家技术转让是要收取费用的，他顾不得多想，随手提了三棵大白菜就登上了去沈阳的火车。人家一听是来谈合作的，笑了，可等他言明没钱时，恼了，毫不客气地赶他出门。他一直候到晚上，约莫到吃饭的时候直接去了负责人家里，他掏出蛇皮袋里的大白菜，又卷起裤腿指着浮肿的腿，动情地说：“我是个校长，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千里迢迢背来的是全校教师学生的心意呀。我想搞厂，不是想挣钱，而是想为孩子‘挣’出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人生’。为了来这里，我整整站了18个小时，穷得买不起一张卧票……”
负责人的女儿“哇”地一声哭了，负责人也被感动了，当即决定尽最大的可能扶持他们，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些望眼欲穿的孩子们，为这位校长的这股子精神！

“向阳牌”馒头
向阳小学的食堂馒头筋道好吃，又不含任何添加剂，时间长了，“向阳馒头”竟成了块好招牌，引得不少人专门找校长买馒头。既然馒头有市场，又临近年关，干脆让孩子们体验一下经营活动吧。于是学校出台了优惠政策，鼓励学生“下海”。别人来批发是50元一箱，学生自己批发43元一箱。一个假期下来，不仅锻炼了学生的能力，竟还真有学生小赚了一把，学校食堂也顺理成章赚了一笔。
记者在胶州采访时，在街上买了一本当地的时尚杂志，在美食介绍栏里意外地发现了向阳小学的名字。原来是介绍向阳小学的包子，说这包子皮薄馅嫩，如果想购买必须早点去，晚了就被抢没了，还配有精美的图片。当天在学校食堂，记者就品尝到了“向阳包子”，果然名不虚传。

“六一节”活动拍卖
向阳小学的活动多，这些活动既是为了锻炼学生，也是韩校长“搞”钱的好机会。每年的“六一”节，他都遍邀社会各界人士前来参加，有人气才会有广告效应。
他把活动统统冠名，“工商银行杯拔河比赛”，然后红红的大广告气球在校园上空升起，上书“存款到工行，安全又吉祥”。“百货大厦杯跳绳比赛”同样升起气球，广告词“购物到大厦，便宜无假货”。还有什么人寿保险杯劳动技能比赛、供电杯绘画比赛、联通杯短跑比赛……一场运动会下来，除去运动会开支，净剩10万元。

跑步“跑”来250万
学校要建教学楼，建楼所需资金可不是小数目，韩校长决定向市长伸手要钱。这一天，韩校长起了个大早，穿上球鞋就出门。妻子诧异地问他去哪里，他幽默地答“跑钱”。原来市长有个晨练的习惯，韩校长想借跑步接近市长要钱。可他绕着胶州公园一连跑了半个月，连市长的影子也未见。一打听，原来跑错了线路。他赶紧调整线路，终于遇上了市长。他尾随着市长慢慢跑，等市长回头时就叫声“市长好”，打个招呼。就这样一来二去，他慢慢和市长熟悉起来。市长终于停下脚步问他是哪个单位的，韩校长说是向阳小学的校长。又过了几天，韩校长向市长倒起了“苦水”，市长听出弦外音，摆着手说想要钱没门，韩校长急忙解释说这只是谈自己的办学思路。没想到市长听着听着竟来了兴致，末了笑着对他说，给你50万吧。韩校长未置可否，仍然每日一如既往地谈他的教育理想，直到市长把钱数从50万追加到100万，然后是150万、180万、200万、250万。见韩校长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市长急了，唬着脸问：“你老韩还有完没完？”韩校长赶紧见好就收，拿着250万的批条一头扎进了轰鸣的建筑工地。
韩校长的经营故事多得讲都讲不完，如果没有当校长，他肯定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至少经营一个企业不会赔。”他自谦地说。
有人觉得，校长的职能就是要办学，应该把主要精力用在教学上。但韩珍德说，现在国家每年都在不断地加大对基础教育的投入，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办学条件会逐步得到改善。然而“学校能等，校长能等，老师能等，孩子不能等”，韩珍德要靠自己的智慧为孩子“挣”未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向阳小学没有违规，更没有乱收费。韩珍德向来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信条，对学校如此，对自己更是如此。盖教学楼是动辄几百万的工程，包工头都把他家的门都踏破了。但是，最后因为一些纠纷，包工头把向阳小学告上了法庭，韩珍德坦然应诉。他笑言：“如果我当时拿了他们一分钱，我都不可能如此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