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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归来仍少年

作者:石子 来源:普洱雅苑 点击:1800

1987年初冬的一天,当我抱起自行车从家门前的台阶正往下走时,赵骁喊住了我。他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头茂密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眼睛里含有一丝闪烁不定的亮光。
“我要去青海当兵了。”他说。
我看了看他,没有说话,把自行车的支架立了起来。
他接着又说:“下个星期天就得走了。
他的话一下子让我变得不安起来。我瞅着他,张了张嘴,原本想问问他有关当兵的其他事情,结果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到时候我去送你。
下午五点的阳光惨淡地照在我和他的脸上和身上。这个季节,黄河路两旁的白杨树早已经脱光了黄叶,寂寥的天空显得更加空旷和萧瑟,一只孤独的小鸟张着翅膀一闪一闪地消失在了远方。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内心空落落的,就好像那只被天空吞没的小鸟一样,茫然中带有一丝不知所措的慌乱。
现在想来,赵骁与我当年的辞别,应该是我人生当中经历的第一场离别。虽然这之后的三十多年时间里,我经历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离别之痛——从青春年少到人至中年,从满头黑发到半鬓斑白,我这大半生仿佛就是在一次次的告别中走过的:青春,梦想,爱情,健康,亲人······这些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就像是一张张旧唱片,在时光的磨砺和流逝中逐渐失去了原本清亮的音色,有的已经弃之不用,有的已经完全损坏,有的甚至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但是,赵骁与我之间的那一次离别却历久弥新,在记忆中显现出沉沉的重量和光亮。
这一年,我只有16岁。

赵骁是我从小玩大的发小。上初中时,我们俩都住在邮电局小巷后面的城关中学。教师子弟中,也就我,赵骁,还有一个叫白震的,是同龄人。八十年代,学校不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后,除过周围的住家户会来学校操场打打篮球外,这里多半时间是非常安静的,也成了我们小孩子的乐园。赵骁个子不高,人又瘦小,却有超出常人的敏捷和灵活。学校南边教师宿舍前有一排砖砌的乒乓球台子,大概有一米二左右高,他双腿起跳,只需轻轻一跃,即可燕子一样轻盈地落到上面。站在台子上的他,通常是歪过个头,眯缝起眼,轻蔑地俯视着我和白震,那种得意十足的张狂劲让我们恨得牙根痒痒。白震不服气,嘟囔着也要试一试。他比我胖,体格健壮,有一双粗腿,只见他蛤蟆似一蹲,两只胳膊作老鹰展翅状猛一用力,全身蹦起,眼看着整个人就要落在台子上了,骤然间只听见“咔啦”一声响,他紧绷的裤裆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儿,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我和赵骁笑得叽叽嘎嘎,白震则哭丧着脸,拿一只手捂着他的大屁股,一扭一扭,跳着跑回家去。过不了多大一会儿,校园里就会传出白震母亲李老师尖利的叫喊骂。
少年时代,我是赵骁忠实的追随者和拥趸者,以他的一切为骄傲,视他的一切为荣耀。他就像是一道光,照亮着我少年时的整个天空。
他代表城关中学参加全县中学生运动会,我偷偷逃课跑到现场,举着拳头为他呐喊加油,鼓劲助威;他一举拿下百米冠军和跳高第一,并打破全县中学生纪录,我呲着牙咧着嘴甩着胳臂走在他的侧边,放眼四周,不可一世,好像获得冠军的是我而不是他。在我们那一届学生中,赵骁身手之矫健,众人皆知,远近闻名。他会“鲤鱼打挺”。每逢课间休息,城关中学最南边二层教学楼上的过道里,总会聚拢着一大帮目光贼亮的少年。此刻,在大家的振臂欢呼中,赵骁缓步走来,隆重登场,择一片干净一点的水泥地面平身躺下,然后双腿后屈扬起,蓦然间纵身一挺,整个人便赫然站立,围观者无不惊呼喊好,艳羡的目光交织而来,这时,赵骁的脸上立即就会呈现出斜睨一切的轻狂来,并且有一丝窃窃的笑意挂在他上翘的嘴角。那几年武侠热正在兴起,小孩子心里都装着一个关于英雄的梦想。我也不例外。每晚睡觉前都要在木板床上苦练“鲤鱼打挺”,盼望着能像赵骁一样有着敏捷的身手,拳打四方,闯荡天下。有一天晚上,趁着夜深人静,我扑腾扑腾加紧练习,居然将木板床压塌在地,惹得母亲在另一个屋里对我一阵大吼。这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和赵骁讲起过。
赵骁于我而言,是神一样的存在。他的头顶围绕有紫色的光坏,总让我以为他是孙猴子再世。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顽劣之气的他会不会也像孙猴子一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完成脱胎换骨从而走向人生的巅峰。
今年五月,家父去世,已经十余年没有联系过的赵骁突然出现在了父亲的灵堂前,让我在惊奇之余感动无言。这些年里,大家各自为生计奔波忙碌,虽同处一城,却几乎视同陌路。我也因为身体的原因逐渐远离朋友们的视线,过着一种与世无争的闲淡生活。父亲的丧事因而就办的十分简单,说与的亲朋极少。至于赵骁如何知道的消息,我不得而知。只是时隔多年之后,当他又一次活灵活现地站在我的眼前,给我最直接的感觉就是恍然隔世,时光再现。虽然我与他都已年近半百,但他仍不显老,也不见沧桑之感,还是像过去那样身手矫健,目光明亮,让我一时竟误以为流逝的时间又把我们重新载回到了少年。


1985年暑假,一个阳光炽烈的午后,赵骁猫着腰,非常神秘地敲开了我家的门。进到屋里,他示意我不要说话,小心翼翼地从裤兜里掏出一盘盒带,展示在我的面前“这盘黄色磁带内面的歌儿全是台湾人唱的。今个儿,咱俩就听一听!他一说起“黄色”两个字,我的心便开始扑通扑通乱跳,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看到我一副惶惶然经不起大事的窝囊样,赵骁的眉毛开始一挑一挑,露出了不屑一顾的鄙夷表情:“我爸在公安局上班,这是我从我爸办公室偷来的。你只管听,绝对没事!
接下来,沉稳自若的赵骁命令我先去关门。我得令后,轻轻地把门闭上,又反锁住,尔后,再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才退回来立在了他的身旁。他站在屋子中央,环顾四周,手指一划,又指使我把窗帘拉上。拉了窗帘的房间顿时变得昏暗起来,我和赵骁躲在其中,就像是漆漆夜色中的两只小狼,被一种巨大的不安和兴奋紧裹全身,圆睁着眼睛,急切地等待着音乐响起的那一刹那。谁知,刚按下启动键,一阵吱吱啦啦刺耳的声音便惊空炸起,惊吓的我立即就煞白了脸色,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关键时候,比我大一岁的赵骁立即显露出他固有的老练和镇静,他若无其事走上前去,伸出一个巴掌朝着录音机啪啪啪地拍了几下。奇怪的是,他这一拍,竟拍出了一串甜甜的如百灵鸟一样的婉转歌声:
“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想起了过去,又喝了第二杯。明知道爱情像流水,管他去爱谁,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
至今,只要放起邓丽君这首经典老歌《美酒加咖啡》,我都会想起三十多年前那个夏日的午后,两个还不知道爱情和咖啡为何物的少年是如何被这缠绵忧伤的歌声搞得神思恍惚而又缥缈。只记得那天,我们两个人正襟危坐,局促不安地听完了A面又听B面。外边偶尔响起的脚步声都会令我们心生恐惧,面容失色,宛若两个偷食糖罐的小松鼠,冒着随时可能而来的危险和恫吓,头抵着头,想要在短时间里把未知的一切全都品尝至尽。听完录音带,大约已经是午后四五点钟,我和赵骁揉着酸困的眼睛走出家门前的小巷。站在黄河路上,举目四望,只见明晃晃的阳光瀑布一样倾泻而下,视觉上顿时变得沉重昏暗起来,那一瞬间,我整个的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从内心滋生出一种深入骨髓无依无靠的孤独感。我有点想哭,但是看了看身边喜形于色的赵骁,只好把那种无来由的委屈和伤心又悄悄地咽了回去。
从少年时代起,表面上看似调皮捣蛋的我,其实内心极度敏感和柔软。这一点,在往后的人生遭遇中,屡屡被得以验证。赵骁的性格则与我完全相反,他总是对什么都充满新奇,仿佛一只敏捷惊觉的小猎豹,面对前边可能出现的讯息及响动,随时都会一跃而起直奔目标。他胆子奇大,心思诡秘,总是对眼前的这个世界保持着一种新鲜的触觉和敏感。
13岁那年,体育场举行公审大会。大人们讲,这次公审大会要宣判十多名死刑犯,声势之浩大,令全城上下为之震动。那天清晨,下着蒙蒙小雨,他早早地喊上我,两个少年前跑后追,在潮水一样的人群里小鱼似地游来游去,朝着体育场一路奔窜而去。公审大会结束后,他又极力怂恿我跟着他一起沿着涧河一路向北,到位于310国道北边的河坝滩看枪毙人的现场。我起初满怀恐惧,小腿瑟瑟发抖,但看着他跃跃欲试一脸极度的兴奋之情,也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当我们俩从内一层外一层围观的人群中扒拉开一条缝钻到刑场的最前面,只见砂石满布的河滩地上,一个死刑犯头部朝下,姿势丑陋,趴在地上静止不动,后脑勺上一个黑洞洞的窟窿正汩汩地流淌着着粘稠的血,场面恐怖至极,令人心颤。我一眼看下去,肠胃立即汹涌翻滚起来,干呕不止,一张惨白的小脸惊恐失色,汗珠涔涔。回头再看赵骁,他神情淡定,泰然自若,仿佛眼前陈设的只是一个极其日常的生活画面。我偷偷窥了一眼身旁的他,顿感羞愧难挡,脸面尽失。
在十三四岁的年龄,如果站在一个少年的角度来勾画未来,人生犹如万花筒,会呈现出无数种的可能性。但是在三十年之后,回头再看,你会发现,命定的道路早已为人的一生埋下了伏笔和端倪。赵骁选择当兵后的第二年,我高考落榜,靠着文字的特长和父亲的关系进入县文联工作。原本想着在文学道路上有所建树,却因身体虚弱多病,最终经受不住文字的煎熬,忍痛割爱,半途而废,改行转入了行政机关,走上了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未料,这条路对于心性简单而清高的我来说比写作更为艰辛,摸爬滚打了二十余年,终究还是铩羽而归,被一场大病彻底结束了左奔右突苦苦挣扎的机关生活。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在我四十七岁那年,又重新返回到了文学领域,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宿命。赵骁至所以选择去当兵,一方面可能源于父母现实的考虑,另一方面我猜想更多的则是他自己的主意。在未知的前方,有那么多的诱惑,那么多的新奇。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又一个谜底,在等着他去一一揭晓。


每年冬季征兵结束,灵宝城里最为宏大和热闹的一个场面莫过于送兵了。那几天,从老邮电局到武装部、县公安局这一段街面,绿油油一片,全都是刚穿上军装的新兵娃子。他们一律剃了小平头,胸前戴一朵纸做的大红花,稍显单薄的身子裹在宽绰的军衣军裤中,冷风一吹,裤腿便会鼓胀开来,越发显得这些兵娃子们有了一种即将远行的悲壮。我在武装部的院子里前前后后寻觅了有多半个小时,才在东南角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看到了着一身新军装的赵骁。他斜倚在一棵黄叶尽脱的白杨树身上,正和几位前来为他送行的同学相谈甚欢。他依旧还是那副标志性的表情和神态,嘬着嘴唇,眯起眼睛,机警地逡巡着四周,仿佛一颗欲望的子弹,每时每刻都在寻找着视线中的猎物。
我问他:“格尔木离咱灵宝有多远?
他说:“坐火车要两天一夜吧。
我又问:“那儿冷吗?”
他回答说:“比咱灵宝冷,零下二十几度。
赵骁的话,让我顿时难过起来。对于亲人和朋友之间的离别,那时候我还没有特别深刻的体会。听说他要去那么远那么冷的一个地方当兵,我突然感到一缕孤孤单单的滋味侵上心头,仿佛捉迷藏的小伙伴在下一刻就会四散而去各奔东西,只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漆黑的夜里,四顾茫然心生悲伤。我木木地站在赵骁身边,心情变得很复杂,也很不安定。初冬的冷风一阵阵卷来,吹起地上的落叶,也把一层侵骨的寒气裹在了我们的身上。站在武装部热闹的大院里,我和赵骁之间就像是横亘着一条沉静的大河。他与我隔河而立,相望无语,而滔滔的河水却一刻也不停留地向前滚滚而去,带走了过去和现在,也带走了时间和回忆。
中午时分,武装部院内院外,人声愈来愈嘈杂,到处都是年轻的新兵和送行的亲人。在等待集合的时间里,这些看上去还没褪去青涩的十七八岁半大娃子,个个情绪激昂,表情兴奋,在人群里翘首相顾,呼朋引伴,眉眼里全是无限的荣光和骄傲。每一个新兵身旁,都围拢着少则两三人多则七八人的亲朋好友,他们或轻轻说一些嘱咐的话,或用无言的目光疼惜地爱抚着站在眼前的这个人儿,或一边絮叨着又一边伸出手来替自家的娃儿抻抻衣袖拽拽裤腿,眼睛里泪光闪闪,难舍难分。下午三时许,新兵集合的哨声在灰沉沉的天空尖利地响起。听到哨声,赵骁迅疾捡起脚下的背包敏捷地跨在身后。他的反应总是要比别人快,当其他新兵还在磨磨蹭蹭收拾行李时,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用他的肩膀扛了扛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
“我走了,你回去吧!
真正的离别就在眼前,我却慌慌张张的像是一个初上舞台的小角色,头脑一片空白,心脏蹦蹦乱跳,整个人呆了一样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赵骁左摇右晃一步步混入吵闹的人群然后消失不见,我才幡然醒悟,大梦初觉,朝着眼前晃动的身影大声地喊道:
“赵骁,记着给我写信啊——”


再也没有比时间更为厉害的东西了,它似乎不需要通知任何人,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们眼前的一切统统带走。自此,我和赵骁天各一方,偶尔的书信往来,终究抵不过时间的荒草,渐渐地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但心里的牵挂一直都在。此后的日子里,我也陆陆续续从朋友处打听到一些有关他的境况:他复员退伍之后,先是安排到保安公司上班,后又辞了公职,与人合伙在灵宝山上开矿,无奈时运不济,十年一梦,只能舍老弃小背井离乡,远赴边疆谋求东山再起。再后来,听他妹夫讲,他一直都不大顺遂如意,在新灵桥东开了一家很简陋的游戏厅,生意清淡,勉强能够维持生计。2013年,在我身体尚能自由行走之前,曾多次想着去看望一下赵骁,却因各种繁杂事务和应酬未能如愿。我心里清楚,这只是一个借口和托辞。说到底,还是时间的疏离,人情的淡薄。世事一场大梦,唯有在猛然惊醒之时,才知前尘往事,都已成灰,人生几度悲凉。
自父亲灵堂前我们那次久别重逢之后,赵骁留给我的是一个长久的困惑。在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像他这种小人物,几十年来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起起落落,怎么都会被现实世界中的滚滚风尘淘洗得面目全非,身心俱疲。然而,这些年来,他似乎压根一点都没有改变,一切的艰难过往、人世沧桑在他的身上仿佛只是一场倏忽而至的风,转瞬即逝,不曾留下任何的痕迹和衰变。这会不会是一种假象,或者是他所佩戴的面具?也许,在他平静的表面之下隐藏着巨大的波澜和漩涡,和我所不知晓的血泪及伤痕。到了一定的年龄,人总是会怀疑眼前的一切,好像万事万物都变得虚幻而迷离了。
秋天来的时候,一天傍晚,赵骁携夫人来访。茶桌前我们相对而坐,恍若从前,一起谈起了这些年的遭遇和经历,谈起了老人和孩子,也谈起了少年时代的一些趣事。在我和他对酌而饮的间隙,过往的那些岁月就像是马拉松一样风尘仆仆携卷而来又散淡而去。三十多年之后,当我和赵骁在这个清风徐来的暮晚,相望着彼此发际的斑斑白发而陷入回忆之际,有多少东西已被我们磨损得空空如也,又有多少东西在时间的无情打磨中依然还保留有最初的亮光和本色?在这纷扰的尘世间,当我们穿越由权势、金钱、虚荣,狂妄等交织而成的深渊时,有几个人还能像刚出发那样仍旧保持有眼神的清澈和脚步的坚定?反正,我是回不去了。
赵骁对我讲,他现在在市区开办了一家金意陶瓷砖专营店。打理生意之余,把大部分的闲暇时间都用在了修心养性上,搞搞收藏,画画竹子,写写打油诗,还在自家的院子里开垦有两垄菜地,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颇有一些魏晋文人的闲适和旷达。他写有一首小诗,曰:闲来无事开片田,种点蔬菜解解馋,寻常日子寻常过,一晃暮年在眼前。我读过后击掌叫好,为他身上浸染的古意古风唏嘘感慨,也为他不期意间的“画风”突变惊讶不已。过去,他嘲笑我是个文弱书生。如今,他摇身一变,清风明月,吟诗作句,仿佛重又换了个人。
到底是生活改变了他,还是他改变了生活?这件事情细想起来,就像是把世界翻了个一样有趣和荒诞。
前几日,我在他的朋友圈看到了一组游历西藏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站在两个身穿红袍的僧人中间,目光明亮高远,宛若西藏的阳光一样清澈无尘。在他的身后,雪山神圣,天空庄严,经幡随风咧咧而响,这样的背景之下,他温和谦卑地犹如大地上一株俯首低垂的麦子。那一刻,我好像突然读懂了他,原来这个家伙深藏不露,早已经把对于这个世界的好奇从喧嚣的外部世界转向自己的内心,南山种篱,北山看云,超然物外,心有所托,难怪他的眉目之间在历经世事沧桑之后还会重现如此清澈如水的神情。
我在想,他在这尘世上折折返返其实并没有走远。他一直就在那里,还是像少年时一样,好奇而深情地凝望着这个世界。

                                   

作者简介


石子,男,1971年生,河南灵宝人,曾在《人民日报》、《儿童文学》、《延河》、《当代小说》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30余篇,出版有儿童小说集《男孩子·女孩子》,小小说《明年的太阳》荣获1991-1992年度全国小小说佳作奖。


更新:2019-12-13 08: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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