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事琐记

（一）

孙女打来电话，说她正在学游泳。奶奶嘱咐她要注意安全。她大声回答：“您以为我是乱游啊？有教练呢！肯定安全。”游泳是一项特别好的体育运动，不仅全身得到均衡锻炼，而且训练胆量和毅力，同时也是一种生存技能。我希望孙女能坚持学会，不要半途而废。

（二）

回想起来，我怎么学会游泳的，还真的不记得细节了。我读小学时，虽然爱玩水，可是不会游泳。读中学时，学校旁边有一座小水库，我们常常到水库边洗澡。忽然有一次，几个会游泳的同学要我一起游，我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也不知怎么搞的，居然游过了水库，虽然很累，却没什么危险。自此以后，胆子大了，无论在多深的水里也敢于游它一通。毕竟没从师，姿势不标准，基本上是“狗爬式”。

（三）

读师范时，我与同学们经常到浠水河游泳。我的一个数学老师姓杜，江西人，是个老夫子，文质彬彬。他很会游泳，蛙泳和蝶泳姿势优美。我们几个同学跟着学，有点模样，但远远比不了杜老师。后来，有几个同学发现河边一处高崖，下面是深潭，水里没有石头，可以跳水。胆大的同学先试，成功了，高兴地大叫。我开头不敢跳，经几个同学的鼓动、嬉笑，也壮着胆子去跳。哎呀，肚皮拍在水面，生痛，呛了一鼻子水，眼泪鼻涕一齐流。搞犟了，非学会不可。连续许多次，反复体会，终于掌握了一些诀窍，跳得轻松自如了。

（四）

不管你信不信，我还在水里救过人呢！那是我参加工作不久，担任学校团支部书记时的事。七十年代，学校劳动任务大。学生一天劳动后，学校没有洗澡水，学生们要求去河里洗个澡。校长说，如果有老师带队才可以。学生们就邀请我同去，我答应了。学校座落在平湖河边，当时有一个深潭叫蒲潭，有里把路长，水深一竹竿不见底。我把学生带到河边，嘱咐会游泳的可以下水，不会游泳的就站在水边擦澡。我先下水，游了半程就上岸，看着学生游。忽然，有学生喊：“王全富掉到水里了。”我一看，果然有一个学生在水里挣扎，情况危急。我急忙跳到水里去援救。听人说，水里救人要扯住落水者的头发。我伸手去扯他的头发，谁知他是短头发，不仅没扯住，反而把头按进水中。我迅速钻到水里，用左手把他的头托出水面。他双手乱划，好险从我手中挣脱。我连忙大叫：“不要乱动。”幸亏他还没淹昏，听了我的话就不动了。我把他托到水边，几个学生帮助拖上岸。我从水里上来，才感到后怕，躺在草坪上歇息好一阵子，回校后不敢与校长说话。二十多年后，王全富当了村长，向我敬酒说：“不是老师救我，我早就不在了。”

（五）

我有一个老同事，姓丁，水性很好。一次洪水之后，他邀我去游泳。他说：“发大水好几天了，现在河里水又深又清，很好游泳。”我就与他一起去了。我俩在蒲潭游了两个来回，我累了，就到岸上休息。丁老师泳技比我高，他说不累，一个人在水里玩。他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仰泳，一会儿踩水。忽然，他大叫起来：“哎哟！”我急忙问他怎么了。他说脚抽筋了，很痛，得不了力。我连忙说，不要着急，要坚持，我看着你，给你指方向，危急时我来救你。我指引他顺水流往下左游，游程短又少花力气。他上岸了，感谢我说：今天很危险，如果不是你壮胆，我可能完了。原来，那个时节还不是暑天，水温不高，他在水里时间待长了，手脚自然会抽筋。而水中游泳的人最怕抽筋，手脚出不了力，就会慌张，越慌张抽筋就越厉害，很容易溺水。

（六）

自九十年代起，我就没有下水游泳了。二十多年了，或许现在又变成了旱鸭子。怀思昔日，我十分留念青春时光，即使是冒险，是胡闹，依然充满情趣与活力。如今，我真的是望洋兴叹了，只有闲忆往昔的片断以补偿日渐衰老的岁月。

2011/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