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大年/ 生命的空间本该越来越大，而孩子的空间却越来越小

原创詹大年詹大年私号

先看看这则视频吧。

这应该是大多数孩子上学的现状。早上5点多起床，晚上11点多睡觉，期间都是作业作业作业。

——在孩子的生命空间里，只有作业。

12月初，60多位校长来昆明丑小鸭中学参观，看到学校到处都是书，听我介绍“这些书不用借也不用还，想拿到哪里都可以”之后，有位校长提了四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学生可以在学校看小说吗？

第二个问题：你们学校为学生选书吗？

第三个问题：你们怎么样评价学生的读书效果？

第四个问题：“不用借不用还”，书丢了怎么办？

我简单地回答了这四个问题：第一，如果学生不能在学校看小说，那书香校园就是假的，学校里的书只是一个用来拍照的背景。第二，我觉得重点应该是孩子在学校可以自由选书，学校提供更多的书让孩子们“选”。第三，读书就是读书，读书是一种玩法，为什么一定要有“效果”呢？生活中不是干什么都要“有效果”的。第四，我没有想过“书丢了怎么办”的问题，我只希望孩子们可以非常方便地读书。管理思维替代不了教育思维。

读书，是学生的一个空间，一个玩的空间，一个无限的空间。而这个本应该属于学生的自由空间，也被我们以“学习”之名堂而皇之地控制了。

压迫之下，当无用的“玩”法一定要变成有用的“学”法，很可能就只能装模作样了。

在很多学校里，书被划分为两种——一种叫“书”，另一种叫“课外书”。

因为“看课外书影响学习”，所以被禁止。此外，还有——

看手机影响学习。

看电视影响学习。

吃零食影响学习。

玩游戏影响学习。

看电影影响学习。

逛街影响学习。

聊天影响学习。

扎头发影响学习。

穿漂亮衣服影响学习。

男女生在一起影响学习。

放双休日节假日影响学习。

画画影响学习。

打球影响学习。

......所有与考分无关的都是“影响学习”的，都被禁止。

我见到有这样的学校：禁止学生并排一起走，禁止拽同学的衣服，禁止在校园里奔跑，禁止在走廊上跳跃......还有，上厕所不得超过三分钟，喝水不得超过两分钟......

今天的社会，特别是人工智能，让人类获取信息变得自由、方便、高效、多元、低成本。人脑，再也不是储存知识的容器。

而今天的教育，却反其道而行之。让孩子的生命空间越来越小，前方的路越来越窄。

自由，是人性的需求。所谓自由，就是生命空间越来越大，生命关系越来越多元。

当生命空间不断被挤压时，人便开始怀疑活着的意义。

——2024年4月23日

（詹大年昆明丑小鸭中学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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