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电光闪闪，  晴天霹雳山欲摇

雷声隆隆，  太空响彻地也动

7月15日，董善建和刘佛聚说学校有事，要赶回洛阳，董相生和张梅枝坚持要送董善建和刘佛聚到火车站。张梅枝千叮咛万嘱咐地说道;“你们大喜的日子已经定下来，放心去吧，把学校的事办好，别耽搁学生，我和你爸在家做准备，还有好多事要办，国庆节早早回来，咱们热热闹闹举行婚礼!”

过了两天，董善渊从南京打来电话：“我已经是研二的学生了，家庭经济这么困难，暑假我在南京打工，就不回去了！”

7月18日，在董相生和张梅枝的坚决要求下，老三董善宝从河南理工大学返回家中过暑假，说是9月8日开学，假期里董善宝每天帮家里干些农活，有时做做饭，有时放放羊。无甚大事，董相生和张梅枝每天不停地奔波，借钱贷款，到处化缘，寻找乐队，联系婚纱店，确定桌碗，商定搭蓬，到县城购买衣服，结婚礼品，发放请帖，告知亲友，忙的不亦乐乎，早上笑嘻嘻的出去，晚上笑嘻嘻的回来，他们享受着极为幸福的时光。

到了8月13日，由于连日来操劳和奔波，董相生痔瘘的老毛病又犯了，症状非常明显，大便次数增多，每天七八次，每次时间长，便量少，便血呈暗红色，腹部难受，有时手按在腹部方可好受些。董相生对妻子张梅枝说；“离8月20日开学还有7天时间，不如拿劲做一下痔瘘的手术，以绝后患。”

张梅枝抱怨道：“一辈子没本事挣钱，一天还不干活，就你事多。”

董相生说：“说话怎么那么难听，身体不舒服能干成活么？”张梅枝嘟嘟囔囔道；“把门前地锄完，下午再去看。”

董相生虽不乐意，但没有办法，他深知妻子只上了小学二年级，缺少文化，头脑简单，性格执拗，只认死理，说话没有逻辑性，特别喜欢说人家的缺点，跟人家说话往往截锯比改锯多。常常使对话人难看，而不计后果。办事没有策略，好大喜功。但干起农活来，男劳力往往不是她的对手，农活安排的井井有条，从不落后于别人。对孩子视若掌上明珠，关心备至，简直就是他的心肝宝贝。一生好像是为孩子而活。

中午1点多，晴空万里，骄阳似火，国道上的车平时是一辆挨着一辆，现在车辆几乎没有，国道上的柏油好像都被晒流了，偶尔有一辆车路过，车轮上都沾满了柏油。国道两旁的杨树叶被晒蔫了，毫无生气地耷拉着。真有点像“千山鸟飞绝，万境人迹灭”的样子。天气越来越热，整个大地像蒸笼似的，没有一丁点风，热的使人难受。人们不敢离开电扇半步，否则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又过了半个小时，突然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块乌云，遮住了太阳，在强光照射下，乌云行将消失之时，又来了更厚重、面积更大的一块乌云。紧接着乌云前赴后继，很快集聚在一起，堆满了天空。真有点像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样子。霎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小树在不停大幅度摇摆，一些树枝被刮落下来，使人看着胆战心惊。电线发出怪怪的叫声，使人听着毛骨悚然。一道道闪电，像是要撕破天际似的，电光闪闪，人们不敢抬头去看；雷声隆隆，人们不敢用耳朵去听。大地颤动，群山摇晃，你看到过这样可怕的事情么？紧接着是铜钱大的雨点，一滴一滴落下，落在地上被摔的粉碎，旋即雨点连成了线。形成了倾盆大雨，瞬间地面上已经起了水，到处流动。天地间都成了雨的世界，这就是雷阵雨，它往往使人猝不及防。不一会儿，风住了，雨停了，太阳又出来了，乌云鬼使神差不知到哪儿去了，整个大地被清洗了一遍，一切显得特别清新，生机勃勃。

下午４时多董相生才徒步来到本村的‘兄弟诊所’。兄弟诊所坐落在310国道旁，占地有几亩大，坐北向南，三面是果园，绿树环绕，简易的大门两边有‘德行诚为首，兄弟为患者’的对联，院里有停车场，比较开阔，周围有刚栽时间不长的雪松树，环境优美，干净整洁。门诊楼是双面楼，长长的走廊把房子分成南北两半，共12间，有两层，一楼的正中间是药房和收费室，比较宽敞，放有长椅子供人们坐着休息，东边有四个诊室，第二诊室是创始人尚部武医生，西医，擅长于儿科，和常见病的治疗。第三诊室是创始人尚部宇医生，中医为主，擅长于烧伤科和多见病的治疗。第一诊室和第四诊室均为聘请的医生。西边是护办室、病房和卫生间。二楼是病房。兄弟诊所的东边有8间两层的医技楼，医疗设备有心电图、拍片，血常规、尿常规、化验室等。

董相生挂号以后，到二、三诊室一看，看病的人实在太多，只好坐在长椅子等，这时平阳镇一中的初三物理教师郑密远看到董相生以后，疾步走来，人常说，人不亲行亲，两人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

寒暄完毕，董相生问道：“郑老师，给谁看病？”

郑密远回答道：“孩子感冒了，正在输液，董老师，我记得你就是这里的人，你看，说是诊所，简直就是个小医院，看病的人怎么这么多，兄弟诊所在咱钟灵市很有名，你知道为什么叫兄弟诊所呢？”

董相生说道：“这名字是一位老先生给起的，有三层含义，一是真正的兄弟，哥哥是尚部武医生，弟弟是尚部宇医生。二是哥哥学的是西医、弟弟学的是中医，中医和西医互为兄弟，三是对患者的尊重，好比说‘兄弟’你来了，显得很亲热。”

“家中就这兄弟二人么？”郑密远追问道。

董相生不慌不忙说道：“爸妈还都健在，一共姊妹四人，老三尚美艳，就是收费的那个。老四尚新艳就是那个护士长。”

“你怎么这么熟悉？”

“他们姊妹四人我都教过，且又是同村。”

“两个医生看病非常仔细，态度也好，服务热情，童叟无欺，药价也低，真是门庭若市。”

董相生指着墙上的医生简介说道：“郑老师，你看简介。”

郑密远老师读到：“兄弟诊所创始人尚部武医生，西医，擅长于儿科，和常见病的治疗。2005年河南省优秀乡村医生，地市级心脑血管病学部委员。兄弟诊所创始人尚部宇医生，中医为主，擅长于少烧伤科和多见病的治疗。2006年河南省优秀乡村医生，地市级心脑血管病学部委员。”

刚读完，郑密远老师的妻子，抱着孩子走过来说道；“孩子输液结束了，咱们赶紧坐车赶回家。”

郑密远老师还想聊一聊，无奈得坐车赶回家，只好说；“董老师，改日再谈吧，再见！”

“再见！”

董相生一下子等到５点钟，才进到第三诊室，这时剩下五六个病号，尚部武医生正在为一位患者把脉，见到董相生进来说道“董老师，你来了，请坐。”

董相生还礼道：“你看病吧，我稍等一会。”

尚部武医生戴着眼镜，身穿白大褂，面色红润，，也许是职业的缘故，不善言谈，办事做事很认真，由于腿有疾，才选择医生这个行业，没想到，创业做的这么好！

所有的病号看完了，这才轮到董相生。尚部武先给董相生量血压，说正常，再把脉，看了看舌苔，然后问道;“董老师，你身体感觉怎样？”

董相生答道：“痔疮老毛病又犯了，你给我开一盒‘马应龙药膏’吧，等忙过了这几天，我想做手术，把痔疮彻底去掉。”

“你说一下症状吧。”

“就是流脓、疼痛、瘙痒，小便黄赤，排便困难。内急后有重感，大便带血。”

“带什么颜色的血？”

“红色。”

“鲜红色还是暗红色？

“这个” 董相生一时语塞，并且努力的回忆着，诊室这时宁静极了。好一会儿，不敢肯定的说；“可能是暗红色的吧？”

尚部武脸部掠过一丝不易被人觉擦的吃惊。他站起来若有所思，好像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样子，说道：“我有点小事，我叫尚部宇过来先给你看看，再把把脉。”

尚部武到第三诊室不知和尚部宇说了些什么，停了一会儿，尚部宇才到第二诊室给董相生把脉，又重新问明情况，看看舌苔。然后说道：“董老师，我和我哥会诊一下，你稍等一会儿。”

兄弟二人在走廊里商量了一会儿,尚部武小声对尚部宇说道：“可能是肠癌。还是先让董老师做个检查吧！”

尚部宇点点头。尚部武又回到诊室对董相生说道；“现在已经下班了，药就不开了，明天你到市医院做一个肠镜检查，要是没事的话，回来我再给你开药。”

“做肠镜检查，大约得多少钱？”

“不多，二百多块钱。”

“就二百多块钱？”

“董老师，人的身体只有一个，身体器官又是不能再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身体健康是最宝贵的，钱财是身外之物，钱花了还能再挣。老师，学生希望你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平时不多说话的尚部武这时说了这样一段话。

是的，身体各部分机能正常了，才能继续生存。才能继续做事，因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人最宝贵的是身体。董相生认识到了这些，下决心去做检查。

第五章

面对重疾，  每遇大事不糊涂

身陷囹圄，  每遇大难不跌倒

人们的认识在不同时空，不同环境的条件下是会改变的，甚至会改变命运。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和尚赶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黑了没办法就在一个乱坟堆中间睡下来，半夜的时候他渴得不得了，一摸旁边正好有一个罐子，罐子里装满了水。这真是菩萨保佑，他拿起来就喝了，觉得好香好甜，然后又睡去了。第二天天亮，和尚起来一看旁边的罐子，原来却是一个骷髅头，里头积的雨水脏得不得了，他忍不住就开始呕吐了。昨天晚上他‘知’罐子里装的甘露，现在他‘知’是骷髅头里攒的旧雨水。这里就是“知”的问题了。通常一个人如果‘知’自己没有病，他会健康地生活、学习、做事。一旦‘知’自己得了无法治愈的病，恐怕很难正常生活了。一场大病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抑或改变一个家庭的命运，甚至能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在大病面前不乏悟道者。

8月14日早上起床后张梅枝大声嚷到；“相生，快去把岺上的地锄完，昨天下午没干活，现在还不快去。”

董相生回答道；“医生让我去做肠镜检查。”

“懒得怕干活，做什么长检查，短检查” 张梅枝不满意，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董相生也不搭理，从家里寻了400元，乘5路车来到钟灵市第一人民医院。医院坐落在新华路和长安路之间，门诊楼共有四层楼，顶部有原卫生部长吴阶平书写的“第一人民医院”几个大字。门诊楼中间好似天井，上面有玻璃钢瓦，站在一楼的中央，感到光线充分。一楼主要是收费室和药房，二楼主要是门诊各科室，三楼主要是检查室。例如，B超，心电图。X片，CT，血常规，病理分析室等，四楼主要是体检用的各科室。病房楼是9层，分别设置了内科、外科，骨科、心脑血管科、肿瘤科、肛肠科、妇科等。病房和门诊楼相连，中间有天桥相通。

董相生在医院的肛肠科找了一位医生，医生问明了情况，开了检查单，董相生又回到一楼交了180元的检查费，200元病理分析。一共380元的费用，然后董相生才来到三楼的肠镜检查室，护士蒋眉梢接过检查单说道; “肠镜检查要提前预约，每天最多只能做两个，消毒要求特别严，刚好明天无人做，我给你开些药，明天早上吃完，再做检查。”

董相生接过检查单一看是甘露醇，护士蒋眉梢接着说；“做肠镜前一天晚上饮食清淡, 第二天早上要喝20%甘露醇250毫升（加适量开水）、还要喝一瓶生理盐水，一瓶葡萄糖液，主要是进行肠道清洁. 然后再喝2壶开水。才可以进行检查。”

“还有什么注意事项？”

“肠镜检查前一天进流食，禁食乳制品，如稀饭等，不吃蔬菜及西瓜等带籽水果。检查当天早餐禁食。服药期间，来回走动，轻揉腹部，加快排泄速度。记住，明天早上8；00来检查。”蒋眉梢护士非常负责任地说。

董相生回到家后严格按照要求去做。第二天董相生8；00前来到医院。蒋眉梢问道：“服药后排便是不是呈清水或淡黄色？无粪渣？”

董相生答道；“昨天晚上到现在只排了一次便，早上喝了2壶水，不排便，一直出汗。”

“没有达到最佳的肠道清洁效果。要知道肠镜检查的成败，肠道的清洁度是关键。如果检查时肠道仍有许多粪便，就会影响进镜和观察，甚至不能完成检查。因此，检查前肠道的清洁准备十分重要，来！拿一次性杯子再喝些开水，等一会儿再检查。”

董相生无奈，只好再喝水，水喝下去直出汗，就是不排便，现在一点水喝不下去了，蒋眉梢说道；“走动走动，揉揉腹部，加快排泄速度。”

董相生没办法只好选择爬楼梯，通身是汗，从三楼爬到九楼，然后再从九楼到三楼，一趟，两趟，三趟……。

一位母亲领着一位孩子，孩子天真问母亲；“妈妈，那位叔叔浑身是汗，怎么还在跑呢？”

妈妈答道：“神经病！我们离他远一些。”

蒋眉梢护士看董相生实在跑不动了，说道；“你不跑了，这会儿，排便了么？”

董相生上气不接下气说道；“没有，一直出汗。”

蒋眉梢护士和另外一位护士商量了一会儿，开始为董相生做肠镜检查，蒋眉梢护士要求上床側卧，然后将带摄像镜头的细管插入肠道，并在插入后不断往里推进。因为推进中可能在加气扩充肠道以便肠镜进入，因此有较强的肚子胀的感觉。肠镜到达检查的部位时，在一旁的电脑显示器中，护士可以观察到肠道内部的情况。

蒋眉梢护士和另外一位护士小声说道；“１０厘米、15厘米、35厘米……”

最后护士从肠道取样，以便进行活检。经过半个小时左右后。蒋眉梢护士对董相生说；“检查结束了，19日来取病理分析结果。”这次检查董相生感觉到十分狼狈。

19日早晨，董相生对张梅枝说；“明天就要开学，老师要到校，董善宝没事，我和孩子到市医院取肠镜检查的结果。”

没等董相生说完，张梅枝就满脸怒气，没好气地说；“天凉凉，不干活，总是想出去转，要去，你一个人去，善宝还跟着我锄地呢。”

董相生极大不情愿，但又不好发脾气，自认倒霉，只好一个人骑着摩托车，闷闷不乐前往市医院。

市医院大厅里，摩肩擦踵，挂号的、缴费的、结账的、取药的、真是人满为患。人声沸鼎，询问的、小孩哭喊的、大人安慰的、护士解答的、真是吵杂刺耳。

董相生径直找到蒋眉梢护士；“我是前几天做肠镜检查的董相生，来取检查的结果。”蒋眉梢不耐烦的说；“不是说好到病理分析室去取。”说完，也不理事董相生，转身忙去了。

无奈董相生只好来到病理分析室门口，拿出收费单交给一位护士，这位护士接过收费单，看到只有董相生一人，没有家属陪同，进到内间，停了好一会儿，出来告诉到；“你的病理分析单，需要我们孔月明主任批准，由于孔月明主任去郑州开会，明天才能回来，你明天和家属一起来取吧。最好有人陪着。”

一听这话，董相生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嚷道；“有人比我检查的晚，检查单都拿走了，孔月明主任只批别人的，不批我的，当个主任有什么了不起的！”

“稍安勿躁”护士扔下一句话，把门一闭，也不和董相生理论。

董相生心情欠佳，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也无心去诳街，独自一人，闷闷不乐回到家。

第二天，董相生到校开会，因为是新学期的第一天，领导在会上对教师进行了简短的思想教育，布置近几天的工作，今天先整理住室，再按照优化组合的结果，以班主任为中心打扫教室，以年级为单位打扫校园。明天开始进行５天的集体备课。庆幸的是会议开的很短，学校要求下午，１７；00签到。董相生开完会后，9点钟急忙到家用摩托车带上善宝去市医院，10；00赶到病理分析室，还是昨天的护士，看着董善宝，对着董相生很关切地说；“这是你的家属？”

“啊哦，这是我的三儿子，正在河南理工大学上学。”

护士进到里间，出来后把病理分析单交给了董善宝，善宝一看大惊失色，不由发出“啊！？”

董相生急忙夺过一看，只见两个字“肠癌”，顿时天旋地转，脸色由红变白再变青，没有一点血色。两眼茫然看着病理分析单，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心想“糟糕!怎么得这个病！”

当他看到善宝两眼含着眼泪，才慢慢醒过来，董相生有气无力地说；“你先回去，你妈身体不太好，千万不敢对你妈说，我有点事，马上回来。”

董相生拿着病理分析单毫无目的在大街上行走，他感觉到世界不再美丽，天色灰蒙蒙，人也不再美丽，脸色阴沉沉，总感觉到世界末日来临。是啊！癌字有三口，不该张口都张口，口口咬断青山不放松，要知道癌症死亡率是非常高的。疾字有一矢，不该射箭都射箭，箭箭射中人体不脱靶，要知道死亡时刻在威胁着他。董相生走了一段距离，随意坐在街道旁休息，心想那个和尚‘知’是骷髅头里攒的旧雨水。忍不住就开始呕吐了，后来他悟道了。我何不悟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