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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杨堤畔问荷花

作者:苏旭升 来源:河南思客 点击:1780

     习惯于周末绕城一圈游。

  灵宝市城南的那段河床,芦苇荡从北铺到南,又从西铺到东,风过处,仿佛千军万马在做着战前演练,嗖嗖有声!

  几片芦苇荡低洼处,荷舒展着田田的叶子。荷与苇互相牵绊缠缠绕绕地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荷顺了芦苇,往天上钻。顺了河岸边的杨柳,往四周攀缘。不懈的努力,终于赢得了自己的天空,一小块,一小块的流水滩就这样被荷们诗意地缀接成了绿毯子,上有花朵,亭亭地开着。


  秋渐浓,别的花不断地边开边谢,荷花却在不断地边谢边开。粉红色的花瓣,奶白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像极了婀娜的蝶,在秋风里蹁跹起舞,兴高采烈的样子。

  花瓣落,莲蓬出,逐步成形。倒圆锥状的花托,蜂窝状的孔洞,孔洞内窥出的小眼睛,被岸边的孩童生动讲出,他说那是绿碗。看着,确实像一顶一顶镶了暗边的小绿碗。走过孩子们时,竟发现他们采到了几盘莲蓬,鼓鼓的塑料袋子藏在草丛里,我便不好意思瞅了。

  想着他们在草间“卧剥莲蓬”的样子,眼前不禁浮现辛稼轩“溪头卧剥莲蓬”的无赖小儿来。若把翠绿的莲蓬捣开来,嚼在嘴里,往往是十足的奶腥气,类似于刚刚长成的花生,因为水气太重而难以下咽——这是小时候表姑家莲蓬的记忆。在岸边卧剥莲蓬,虽悠闲,吃起来却意犹未尽。


  表姑家小龙哥,特会来事,耐住荷杆上的刺扎,采得大量莲蓬,自己只拣小些的吃几粒,过过瘾,却将最大最好的藏到檐下柴草垛里捂上,冬寒来临,熟透干透的莲籽倒进铁锅爆炒,喷香。在大人们的褒奖声中,小龙哥掬一把滚烫的莲籽在手,左右手换来倒去,暖热熨贴,慢慢剥吃。我曾经在表姑家参与过一场围炉剥莲籽的盛宴,那感受,一个字:香。狼来了,也不会吐掉的。

  城南河段的莲蓬,基本无人采摘,一任它们静静地高擎着。莲蓬的主人大概是把它们当风景看的吧。这对于莲蓬,绝对是福气了,它们可以无忧无虑地自生自长,不受打扰地花开花落。


  微信群里,朋友发了一组城南河滩照片,荷丛中,一位整洁干练的老妇人在铁桥上扶着轮椅踱步、锻炼、晨读。我猜,这应该是莲蓬的主人了,至少应该是主人的代表

  早上六七点钟的光景,太阳刚刚爬上山头,城南高楼将影子长长的投放在了河面,她的面前,荷叶撑起大片的绿。荷花明媚着,芦苇明媚着,杨柳也明媚着。一张照片里,她坐在河心铁桥上,身边是荷叶、荷花,手上捧着一本书,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手指点着膝头书。恍惚之间,照片中的老人和周遭的荷浑然融为一体。

  再到城南看荷,都会特意到桥上看那老人,每次见到她,都是坐在荷旁轮椅上,认真地读书,偶尔也会诵读出朗朗之声来。闲聊中得知,老人家已经85岁高龄了,虽然视力不大好,却极爱读书,虽然读得极慢,但读得极认真。我想,人生大抵如此,到了一定的年龄,终于可以将生命的航船停泊在一片荷叶荷花旁,任由时光匆匆,自己却能坦然地拥抱命运促膝谈心,从容优雅地生活了。


  回身又想,都说真人不露相,这老人家,说不定也是我们灵宝的一位高人呢。像陶渊明,辞官归隐后,简处“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的环境,过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生活。不熟悉的人见了,必然以为他是一个农夫,孰料他满腹诗才?

  像周敦颐,立志做君子,14岁便刻苦读书于月岩,悟得“无极而太极”的道理。嘉祐八年的那次文朋诗友聚会,兴之所致,他一气呵成的《爱莲说》。短短119字,明确表白了他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人生价值追求——做君子。表明了他为人正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清廉品行。近千年过去了,那篇《爱莲说》,却与莲同在,一代又一代,一年又一年,被无数人念起。

  万物生命的美,是不会因为时光的流失而改变的。


  宋代仲殊的一首《南柯子·忆旧》:“十里青山远,潮平路带沙。数声啼鸟怨年华。又是凄凉时候在天涯。  白露收残月,清风散晓霞。绿杨堤畔问荷花:记得年时沽酒那人家?”你或许读出了寂寥,读出了惆怅,我却读出了大美,读出了人生的秋之美。

  时令中秋又到,人生之秋渐近,那又怎么样呢?回首城南河滩,荷叶荷花正当时,秋风秋雨中,生命怒放依然。

本篇审稿 张仁义 组版 王睿鹏


作者简介

  苏旭升,河南灵宝人,教育工作者,文字爱好者,作品散见于报刊、网络。

  《河南思客》签约作者。


更新:2019-09-13 06:4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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