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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村 的 记 忆,值 得 回 味------

作者:樊国方 来源:大河诗刊社 点击:1575


在故乡,搜寻过去村子的往事,确是一个不忍启封的艰难历程,每每提及,那些至今健在的老人们都会而激动的诉说着,一会儿又不言语,长时间沉默不语,如果追问有啥丢不下的心思?老人们往往会叹着气絮叨着:原来老村那地好哇!可惜了……”再往后,就没了下半句。


长大后才得知,从前村子(老村)的位置在二里之外的黄河边上,靠崖临河,物产丰富,景色更是特别壮美,而现在村子的位置是后来建设三门峡大坝迁建至此。每每忆起从前,乡邻们最是难忘老村的好,村前面就是故乡历史悠久的好阳河,两岸垂柳依依,水光婆娑,田地中桃树、杏树、苹果树以及梅子树遍布周围,村子的地基本全部是水浇地,随河前行的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蜿蜒其中,在靠近崖岸边的水塘、泛水眼比比皆是,而勤劳的村民就在河的两岸种植各种蔬菜,由于水质独特,所产的瓜果甘甜清冽、特别有名,世世代代远销陕州、灵宝故城,是方圆数十里的富庶之地,而村民们就散落居住在河西的崖岸和浅坡上,由于村子土地水源充足,蔬菜种类繁多自不被说,那滩地的莲菜更是一绝,夏天藕香蛙鸣,荷香远飘,秋冬时节满是收获于欣喜,村民们从泥塘里挖出一筐筐成熟的莲菜,清水洗净,白里透亮的莲菜远销几十里远的陕州城。在平时,勤劳的菜农每天4点不到就要起床,挑着扁担,赶着毛驴把摘得鲜菜运往陕州城,到了地方,天刚刚麻麻亮,这时城里的人们才三三两两的出来选买,那一刻的菜农们是最开心的了。由于菜品鲜嫩,顶多个把钟头就能销售一空,而回城的村民们带着从陕州城里买来的生活物资,一路欢笑着结伴返回小村。


村子虽然富庶,不过村民们的精心劳作的日子却非常苦,有一首童谣乡邻们至今难忘:“北村的娃,从早到晚不见大(父亲)”,说的就是那个时候的事情,因为每天赶早,孩子还未醒来,父亲已经上路了,到了很晚才回来,而年幼的孩子早已沉沉入睡了。那个时候村风淳朴,村民们热情好客,任谁到了田间地头,只要碰见村民,都会吆喝摘瓜送水,格外热情,记得很早以前母亲就多次提起舅舅儿时的故事,那年月,有一个姑奶年轻时出嫁到老村,娘家侄子多,几个年岁相仿的孩子每次为到北村看姑奶都争个不休,因为看姑姑的差事还能顺道美美的玩,当然村子里盛产的各种瓜果孩子们肯定会尝个够,为此小时候可是几个舅舅没少打架拌嘴,这样争吵不休的结果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几个舅舅的都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大人们每每提及都止不住笑。


在父亲的印象中,六十年代老村中,靠近河岸的田间地头还有许多水车,这在地处黄河流域一带的村落中是不多见的,有毛驴套拉的水车,有人力踩水的水车,这种取水设施在豫西临河的村子中更是少之又少;水车中最令人称奇的是一种吊水车,是老村人因据地势自己设计的,父亲在儿时不止一次见过,在他的回忆中水车设计非常巧妙,水斗底小口大,斗阔不过3尺,见底有1.5尺,大约有1.2尺深,取水浇地,很是方便,特别是与河塘落差在1米多的大块田地中使用非常的轻便,出水量大,只要把水斗设施架在在河沿边,两个人带动配合,不到一晌的工夫可以提水浇灌好几亩菜地,一町町农田在河水的滋润下变成了物产丰厚的水浇地,也许大多数人鲜有耳闻,但乡邻们勤劳的双手、改变生活的勇气始终令人钦佩,简陋而富于智慧的取水设施让我们对他们有种说不清的感慨与思念。


村东南好阳河流经的两岸,南岸边最多的是泉眼,汩汩流淌,经久不息。而河的北岸,挖下去4、5米井水就涌了出来,穿插中间的好阳河水并不深,但很清冽,鱼虾螃蟹在那个年代处处可见,每逢黄河涨水退水的时候,就有大量的鱼被困在浅浅的水潭中,逢到这样的时节,村民就会暂时放下手中的农活,踩着长长的木板来回穿梭在泥潭中,手抓活蹦乱跳的鱼儿也并非易事,弄不好满脸满身的泥巴糊了一身,这时候最开心的是满村的男女老少了,站在岸边嘻嘻议论着谁家的丈夫抓的鱼多,就是这种祥和中透露着安康,平静中而又不失充实的日子让村民们对于自己的村子特别自豪。


由于村子盛产的蔬菜瓜果供应方圆数十里的人们,乡邻们的生活倒也殷实无忧,在物资贫乏的年月中确实不多见,由此也落得一句顺口溜:“菜花开,姑娘摘,嫁个菜郎真富态”,能嫁给北村菜农的姑娘很是满足,其实村子的条件之所以好,不仅蔬菜多,瓜果也是特别的多,在靠近村子以北沿黄河一带苹果、杏、桃的产量都不小,枣园更是断断续续向西的一直蔓延到盛产大枣的后地村。在果树中还有一种灰梅子树,老人们至今念念不忘,灰梅子树与灰子树相似却有不同,所产的灰梅子果实比灰子的个大,类似一般的中等苹果,颜色紫红,味道很是酸甜鲜美,不过这种老品种的果树现在已经不见了。周围的村民们对这个美丽的村子更是羡慕不已,逢年过节走亲戚必定捎带着提亲说媒,那个年月如果谁家的女子要嫁入了这个村子了,背后的人们肯定在七嘴八舌的议论道:“这女娃有福享了”。而村里那家的女子如果要外嫁,临上轿时必定哭得跟泪人似的,一方面是对父母的不舍,还有一层的离开村子的留恋,家乡的水土养育了一代代村民们,在所有人的眼中,老村早已成为了他们心中永远的家园。



1961年农历正月底,三门峡大坝竣工在即,由于拦蓄河水,一纸令下所有黄河沿岸的村落都要迁出,老村地势靠河需要迁建,得知消息,所有的人虽早有预感,但真别离之时,仍是万般的痛心,满含着热泪难舍故土,他们明白,这一去将是与老村永远的别离,将是远离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而面对国家的建设,需要他们牺牲,淳朴的乡邻们深明大义,没有一户提出异议,不到半年的时间,村里七百余口老少全部迁离了老村,按照安排许多世世代代为邻的乡亲们从此挥泪远别,在今日的大王、重王、五帝、西王神窝和沙坡等村落中就有当年老村众多的原住居民,来到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群,他们默默的收起,藏起思念,一切从零开始,重建家园。而剩下的一部分村民由于不忍远离,选择在陇海铁道沟的两旁开孔造窑就此形成了现在的新村。因为远离水源,种菜这个村民世代赖以生存的技艺失去了用武之地,经营果木也逐渐无人操弄了,记得自我懂事起,印象中的村民们大多选择外出另谋出路,渐渐的衍生了另外一种职业--厨师,现在一说起小村,在近的县城、远的三门峡等地方饭店楼堂可以说来自小村的大厨是比比皆是。


半个世纪过去了,再次回望,美丽的小村早已消失不在,曾经的农舍房屋,阡陌农田早已变成了辽阔连绵的库区荒滩地,每年的枯水季节,大豆成了这块土地上唯一生长的农作物,果树林立,瓜果香甜的从前景象早已化作记忆,劳作的间隙,三三两两的村民在田埂间说得最多的还是从从前的往事,辛劳富庶的过去影像仿佛一幅永不褪色的年画,一遍遍还在他们的记忆中反复回放,每每扯起从前的往事,他们都有诉说不尽的眷恋与思念,对于老村的向往,我想无论何时,深藏在人们心中的美丽记忆都不曾消散,犹如一杯珍藏的陈年佳酿,且随着时间增长,沉淀的愈发浓郁、醇厚。

——后记:对过去老村的回忆,确是一场痛苦的回忆,老村位于现今大王镇最北边的黄河滩地,故称北村,临河靠水,从前是灵宝故城附近较为富庶的地方,60年代,为了支援国家水利建设,他们舍弃故土,无怨无悔的离开了祖祖辈辈居住的老村,任何人都不曾提出什么要求,甚至迁建新村的全部房屋都是自己筹资出力改成的,美丽富饶的村子很快在身后渐渐变成了库区荒滩地,而迁到新村的人们远离河水,且田地又少,村民们大多选择外出另谋出路,这样就衍生了另外一种职业---厨师,某种程度他已是小村现代的另一种符号。而与年轻人来讲,老村的影响早已远离记忆,村子过去的美丽与难忘,永远定格在那些老人们的记忆中。留住过去,就是留住这方水土的根,我想应该给于老村一份永远珍存的记忆。



樊国方:中共党员,中小学高级教师。闲暇之余好书画,喜文学。书画、散文作品时常见诸国内知名报纸、杂志。


更新:2019-06-03 05:4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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