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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回

作者:李建霞 来源:灵宝市建设四组 点击:2335


朱熹的《春日》中这样写到:“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三月是诗人的宠儿,是四季光阴的娇子,多情和烂漫是她独有的标签。无论是黄发垂髫,无论是巾帼须眉,或是爱恋和怜爱,都会在三月将内心的情感定格。因为这是一段让任何人都无法忘却的时光。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作为花甲之年的我,等候的不是某个人,而是等候一种难得的惬意与悠闲。三月的细雨如丝如雾,隐隐的有着朦胧的感觉。绵绵的又似柔情的笼罩在周围。我漫步在微雨中,感受雨纤纤、风细细的美丽与浪漫。春风徐来,轻轻吹着我额边的头发,侧望着身旁袅娜多姿、妩媚动人的柳树舒展开了黄绿嫩叶的枝条,在微微的春风和细雨中轻轻柔柔的拂动,远远望去就好像身着绿装少女的长发在随风飘动。夹在柳树中间的桃花也开出了鲜艳的花朵,绿的柳、红的花,真是美极了。

轻倚槛栏,远眺金水河岸,如丝细雨落入镜般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漪。几只新燕穿过雨帘,绕过柔柳,用翅尖轻点水面,“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好一幅“春燕嬉水图”。远处隐约可见的电线上停着几只燕子,边梳理自己的羽翅,边互相打着招呼,远远望去像极了正待演奏的五线谱。望着互相追逐的燕子,不由得又想起三十年前的那个春天,三十年前我和燕子那段难忘的情缘……

在三十年前老屋的屋檐下,每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之时,便会有燕子飞来在屋檐下筑巢,此时此刻我总会想到“衔泥燕,声喽喽,尾涎涎。秋去何所归,春来复相见。”这句诗。老屋的门前有一莲花池塘,塘中有荷蜻蜓点立,也常有鸟儿和家禽在此玩耍,他们互相追逐、嬉闹、鸣叫,还时不时抖落身上褪掉的羽毛,而这恰恰给燕子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筑巢条件,他们把塘中的泥和羽毛衔进巢里,铺成温暖的“床垫”,双飞的燕子在巢里温婉呢喃、依偎同眠。一个月后春天孕育的新生命便在巢中诞生——小燕子来到了春天的怀抱。

记得那天,天气格外的好。刚生完孩子第三天的我,正抱着心爱的儿子在里屋休息。突然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惊醒。放下孩子我立即翻身下床,猛然一阵刺痛窜遍了全身,强忍着产后的疼痛赶忙走到屋外,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天哪,在不大的院子上空竟然有数百只的燕子在飞舞着、盘旋着!他们显然惊恐万分,原本悦耳的叫声顿时变得急促而又尖利,忽高忽低、忽远忽近,时而散开、时而靠拢,久久不愿散去,我满心疑惑不知何故。

就在我满心狐疑之时,忽然低头发现在我脚下高高的台阶下面,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刚刚出生光秃秃、红扑扑的小燕子。我顿时明白了一切,定是小燕子从高高的燕巢当中掉下来了。再看那小燕子,黄黄的嘴巴一张一翕,眼中分明透出巨大的无奈和惊恐。抬头再一看,燕巢中的另几只小燕子也正伏在巢边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那时那刻我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急忙下了台阶,赶忙从地上将小燕子拾了起来捧在手中。怎么办?怎么办!我上下打量那四处不挨的房檐和高不可攀的燕巢,还有里屋正在哭闹刚出生三天的儿子,顿时心中焦急而又茫然,一时不知所措。

这时,在院子上空盘旋的燕子更多了,也飞的更加焦急,叫声也越发的刺耳了。看看手中的燕子,想想屋里的儿子,我把心一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立即跑到屋内搬来一只老式的大方凳,又从隔壁邻居家借来一只短木梯,把他们一一摞起来。又找来一把笤帚,将小燕子平放在笤帚上面,慢慢的平端着,强忍着身上疼痛,汗流浃背的爬到凳子,又爬上晃晃悠悠的梯子,稳住心跳、站直双腿、踮起脚尖、屏住呼吸,慢慢的将笤帚放到燕巢的边上,然后来了一个乒乓球比赛中慢扣球的动作,把小燕子稳稳的扣进了窝内。我不敢停下,屋内儿子哭闹的更加厉害了,立即气喘吁吁艰难的趴下梯子。在双脚落地的一瞬间我头晕目眩,身体发软瘫坐在地上。

等我回过神缓了一口气,立即回到屋内一把抱起我的儿子再次来到了屋外。这时我看到两只大燕子飞过来伏在巢边,亲昵的吻着窝内的小燕子。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一大群燕子落在院墙边上朝着我不停的点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难道是在向我致谢?这怎么可能?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没有什么,你们赶紧走吧,明年你们还要来呀”。下面的一幕更是让我感到惊奇万分,在我说完后,所有的燕子竟然在院子上空盘旋几周后全部离开了!怀中刚出生三天的儿子竟然咯咯的笑了几声。我看着儿子的笑容,看着屋檐上团聚的燕子一家,泪水夺眶而出。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的老屋已改建成了现代化的高楼,儿子也已长成了一个潇洒帅气的小伙子。“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每每春回大地,三月杨柳依依桃之夭夭之时,我总要和儿子讲述当年我和小燕子的那段情缘往事。而今,住在小区高楼之上,再也没有燕子飞来筑巢,再也没有了堂前飞燕嘤嘤燕语之景,而我还总是要在这阳春的三月,面向北方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的祝福南来北往的燕儿们,能够平安幸福……。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更新:2018-03-11 06:2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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