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大年/ 教育，你到底要什么样的效果？

原创詹大年詹大年私号

我收到这样一个留言：“如果苦口婆心的教育，孩子却一个字都不听。怎么办？”

简言之，如果教育没有效果，怎么办？

下面这个例子可能不恰当，但好理解——

假如，有个中学生偷偷抽烟，理由是他很焦虑，抽烟可以缓解。问题是，焦虑不违反学校纪律，而抽烟却违反学校纪律。也就是说，你可以焦虑，但不可以抽烟。那么，这位中学生应该如何选择？学校如果抓到他抽烟应该如何处理？

今天，刚好有位老师问我：“您如何看待学生抽烟？面对学生抽烟，您是怎么解决的？有没有具体的解决方案？如果问题得不到解决，何谈教育？”

那么，什么是“问题”？如何才算“解决”？怎样才是“教育”？

先讲一个故事——20多年前，我还在湖南当校长的时候，就听说过关于李镇西老师的这个故事——

李老师教的高三班级有个男生，抽烟，戒不掉。

有一天，李老师在教室门口等到这位男生。李老师从男生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开了封，抽出一支后把19支还给男生，说：“今天你就抽19支。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

第二天，李老师抽出2支，把18支还给男生，说：“明天17支......19天后就只有1支了。我希望你可以戒掉。”

故事说到这里，应该有人会问：“男生最后戒烟了吗？”

......

直到2021年年底，李老师邀请我到他的李镇西博士工作站讲课。我问起李老师：“当年那个抽烟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人家跟你年龄差不多，早已经不是孩子了......“李老师说，”他在北京一所高校当博导了。”

或许，还有人会问：“李老师这样的教育方法，能解决问题吗？学生会怕他吗?”

说实在的，20多年前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甚至我根本不赞同李老师的方法。好多年，我一直读不懂这个故事。

因为，教育，就是让学生“怕”他，就是“解决”当下的问题，这是很多人的教育逻辑。

一直到13年前，我办了丑小鸭中学，才慢慢读懂这个教育故事里李老师的用心。或许，这也是我一直敬佩李老师的原因。

其实，男生是否戒烟了这个结果不很重要。重要的是李老师和男生之间建立了信任关系，重要的是男生学会了怎么与人相处。或许，李老师的这位学生一辈子都没有戒掉烟，但现在他是一位抽着烟的博士生导师了。

在生命成长的过程中，有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我们却偏要把它们当成“问题”，而且还要千方百计去“解决”这些“问题”，然后把解决问题的“战果”当成自己的荣耀。

抽烟这类问题，就如恋爱一样，是成长中必然遇到的问题。成长中遇到的问题，只能用成长的方式去解决。

我认为，所谓“解决问题”，不是让问题看不见，而是在以后的经历中遇到问题的时候可以从容地去面对。这，应该就是成长。

成长，是缓慢的，是必然的，是有代价的，是凤凰涅槃，是化茧成蝶。

教育，不是都可以立竿见影的。

因为，教育，是生长一种力量，是与孩子一起生长一种成长的力量，一种一起探求真理的力量。

控制、训练、管理，看起来都像教育，但都不是教育。

——2023年11月17日初稿 2024年3月19日修改重发

（詹大年昆明丑小鸭中学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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